想起当夜沐云色殷殷提点,大为感动,益发审慎,拱手道:“在下幼年曾遇一异人,点拨过几日武功,受用至今。可惜异人并未留名,竟令弟子无有师承,甚为遗憾,让宫主见笑了。”
他一向不擅说谎,索性用老胡编造的版本,日后韩、聂等听闻不觉云上楼之事,前后兜拢,方无破绽。
韩雪色以为他不欲言明,也不生气,抚扇笑道:“耿兄弟本领出众,难得的是如此谦怀,令人钦佩。是了,耿兄弟既来华眉县,莫非独孤城主便在左近?”耿照摇头。
“敝上有命,在下暂调镇东将军府,为慕容将军办差。此番前来乃奉将军号令,前来接应一位李姓同僚,返回越浦复命。”
对面风篁眉目一动,抬起头来,耿照微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声张。两人交换眼色,俱都了然于心。那覆面女郎阿妍听得“将军”二字“呀”的一声,身子微颤。
韩雪色轻握她腴润的藕臂,低问:“怎么,身子不适么?”阿妍摇摇头,细声道:“没事,只只是有点头晕,不碍事。”韩雪色柔声道:“我让阿娥伺候你歇息。”
阿妍一径摇头,神态温柔而倔强。耿照亦觉熟悉,只是仍与她曼妙的背影一般,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望了风篁一眼,起身拱手:“韩宫主,在下尚有公务,不克久留。”
取出一封关条,双手呈上。“我与沐四公子乃至交,对奇宫之事略有耳闻,不当几位是外人。
宫主与聂二侠若然信得过在下,不妨前来越浦一聚,越浦城外有三千谷城铁骑驻扎,江湖人亦不敢造次,在三乘论法结束之前,诸位可安心饮上几日几夜,既不用餐风露宿,亦可让小弟略尽地主之谊。”
韩雪色从容接过,收入怀中,笑道:“只消耿兄弟答应一件事,我们今日即刻动身,指不定明夜城中,便与耿兄弟喝个烂醉。”耿照一愣:“什么事?”
““韩宫主”三字生份得紧,切莫再提。”韩雪色笑道:“我痴长你几岁,忝颜僭尊,你喊我一声“韩兄”我喊你“耿兄弟”行了。
我只与自家兄弟吃酒时,才肯醉的,与外人饮酒不过三盅,从无例外。”耿照再不推辞,抱拳唤道:“韩兄!”
“好!”韩雪色起身把臂,两人相顾大笑。风篁也趁机告辞。韩雪色本欲送出绿柳村,经不住耿、风劝阻,终于铺外止步,与阿妍并肩相偕,目送三人离去。
韩雪色身材颀长,腰窄膀阔,昂立便似一枚倒置的尖长角楔,充满粗犷的野性魅力。尽管阿妍身段出挑,在他身旁却如小鸟依人,说不出的合衬,丝毫不显突兀。
直到彼方三人一马的小点消失,她才叹了口气。韩雪色伸手去揉她眉心,阿妍噗哧一声,轻拍他手背,红着脸低道:“别淘气。还还有别人哩!”
韩雪色捏她尖细的下颔,拥美调笑:“这也容易,你信不信我叫他把头埋进腿间,两个时辰都别起来?”阿妍又羞又好笑,隐约觉得郎君不是说着玩的,不由替那阴阳怪气的黑衣男子担心起来,轻声道:“别
人家忠心耿耿的,别这么糟蹋人。你要把人家对你的好放在心上,莫觉得理所当然,明君与昏君之别,不外如是。”韩雪色笑道:“是、是,我都记心里啦。”
扬声道:“聂师兄,你瞧阿妍多替你着想?还不谢谢人家!”聂雨色低头道:“多谢阿妍姑娘,救了我的龙骨。要不一折俩时辰,都成蛞蝓了。”
阿妍被他逗得大乐,红着脸轻捶爱郎宽阔的胸膛,咬唇道:“你们好坏!合起来戏弄我。不睬你啦。”韩雪色笑得片刻,见她又露愁容,低声逗她:“你说,江湖好不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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