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二掌院之磊落正直,必恨宵小,谁知她居然抿嘴莞尔,似见弟弟做了什么傻事的小姐姐,既想板着俏脸教训他一顿,又忍不住觉得好笑。
耿照松了口气,担心被她看低了,绞尽脑汁想辩白,转念一想:“我是做贼,有甚好说的?”不觉气馁。叹了口气道:“你呢?怎会在这里?”“我追着一个人来的。”
她从袖里取出一片破烂锦布,似是半幅撕裂的袍角横襕。“师姐安排崔公子住在客舱里,我巡夜时发现一条人影鬼鬼祟祟离了船上岸,片刻便不见踪影。
而只有崔公子的房门是开的,房内没半个人。“我拿了佩剑,一路循迹追到血河荡,这片布就是沿途的线索之一。抵达时连环坞已是一片火海,持妖刀之人衣衫虽烧得破破烂烂,与这块锦还是凑得上的。”耿照错愕至极。
“你是说”“我也不知该怎么解释。”染红霞俏脸凝重。“手持离垢妖刀之人,便是崔滟月崔公子。”她赶到之时,风火连环坞烈焰冲天,寨楼烧得半坍,更无一人能放警钟。
水月停轩与赤炼堂毕竟是盟友,无法坐视,恰遇大太保雷奋开与刀尸交手,两人连手鏖战片刻,终于确定是崔滟月。但不管她如何叫唤,都无法“唤醒”崔滟月。
雷奋开虽有与妖刀离垢放对的经验,但何负嵎还有几分活尸的味道,崔家公子绝对是培养完全的成体了,不止身手敏捷、气力宏健,更不惧离垢本身的炽热,与当日扯线傀儡般的何堡主直是不可同日而语。
雷奋开的铁掌近不了身,遑论对招拆解。他隔空发劲欲取其命,但崔滟月周围气流沸滚,离垢更是化气如蒸,劈空掌力无施藉处,威力不免大打折扣。
以雷奋开惊人的轻功,要走自是不难,却舍不下这片起始之地。如非染红霞横里杀出,几乎折在离垢底下。“我不明白。”
染红霞蹙起柳眉,似觉诡秘太甚,忍不住摇头。“我师姐给崔公子号过脉,他的确是身无内功,也不像练过外门拳脚,怎怎么一拿到那把刀,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仿佛又回到阴雨霏霏的断肠湖畔,与他一块儿目击妖刀万劫的那一日。但耿照并非全无头绪。“他崔公子腰间曾放出红光,”他下意识地手掩腹间,似乎担心化骊珠突然放光,被她看出蹊跷。
“你有看到么?”染红霞点了点头。“好像有。那是什么?”耿照未直接回答,续道:“红光是外物所发。便是那物事,让崔公子有用不完的气力,不惧离垢的高热甚或有其他异能也说不定。”举起手上的“映日朱阳”喃喃道:“我一直觉得这剑有什么不自然处,现在明白了。
这黑黝黝的色泽并非是被火焰熏黑,而是它原本的颜色,造剑者为了掩饰这种殊异的材质,在剑身表面镀了一层银灿灿的钢色,也可能是银、锡,或易燃的白云岩一类,至火元之精释放热流,才使掩护消融褪去。”
“这是什么材质?”染红霞问。“我不确定,色泽像玄铁,但重量不像。”耿照沉吟。“但合金内添加玄铁,的确是为了提高剑胎耐热的程度。世人皆以为玄铁赋兵坚利,实则不然,盖因提高淬火开锋的温度,兵器才愈坚利。使用这类合金,是为了耐热。”
“像离垢那样?”“正是!”耿照正色道:“映日朱阳以这样的材质铸造,正是为了使用装置在剑首的“火元之精”的力量。
失去宝珠,剑就变得这般不起眼,难及原来之万一,而那枚火元之精此刻就嵌在崔公子的腹中。除此之外,我不知该如何解释。”染红霞仍然无法置信。
“珠玉金石嵌入人体,能有那样的力量么?”当然能够,就像化骊珠这样,耿照心想。但他无法就这样说出口。崔滟月对如何使用“火元之精”的力量,显是受过训练的,与他时灵时不灵的窘境不可同日而语。
化骊珠与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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