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咬了咬下唇,孤儿院里的那些时光对他来说是一场噩梦他不会愿意多说的。陆延亭未必会得到很多情报。多半是无功而返。
02
离开了监狱之后,陆延亭就直奔了项邵青的家。
门铃响了十三遍,还是没有人开门,陆延亭知道他在家,就算他躲在家里不出门,陆延亭也不准备离开。
干脆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回形针,将锁给打开了,推门走了进去。
项邵青懒洋洋的窝在沙发里面,摇晃着手里的酒瓶“陆警官,你这可是私闯民宅啊。”
陆延亭脚步不顿直接走到了沙发前头停下了“我来问你一些事情问完了我就走。”
“什么事?”项邵青挪动了一下身体,往肚子里灌着酒。
陆延亭斜了他一眼,和上一次见到的时候一样,他身上依旧套着个浴袍,满身酒气,过的连日夜都颠倒了。
“还是关于那个孤儿院的事情,把你所知道的全部告诉我。”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想再谈这个问题,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说的,你还是先回去吧。免得白费力气。”项邵青捏扁了手里的啤酒罐,随手仍在一旁,贵重的地毯上,被酒渍染的颜色更加暗沉。
陆延亭双脚放在了桌上,不紧不慢的开口“项先生,你知道家里面搜查出五十克海洛因,要被关多长时间吗?”
项邵青脸上的笑有些僵了“我家里面不会有那种东西的。”
“哦。”陆延亭点了点头,伸手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小袋白粉。扔在了桌上“现在有了。”
看着项邵青逐渐黑下来的脸色,陆延亭唇角勾起一抹笑“现在我们重新来谈一下这个问题,关于那个孤儿院你都知道多少,全部一五一十的告诉我。还是说,我现在就拘捕你?”
“你到底是不是警察?”
陆延亭没有回话,只是直勾勾的盯着他,项邵青愣了半晌,忽地笑了起来“你就这么想知道?”
陆延亭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敛了下去。阴沉的很“七年前,孤儿院的消失你都知道什么?”他不是想知道,是必须得知道。
“你认识这个人吗?”陆延亭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照片放在项邵青面前,观察着他的表情。
原本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的人突然间瞪圆了眼睛,慢慢地绷直了身体,双脚下意识的往后挪着,肩膀都不住地颤抖着,直勾勾地盯着照片上的人影,声音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一样。变得细长尖利“她是谁?!”
陆延亭皱了皱眉头,有些疑惑地问“你不记得她吗?她是从前孤儿院的老师吧?你不记得她?”
“老师?啊,老师,老师。”项邵青身上的力气像是突然间被抽光了一样,瘫坐在沙发上,有些呆“对,是温老师,我记得,我当然记得”
他伸手想要触碰桌上的那张照片。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像是委屈的想哭,想要跟照片中的人倾诉。
可是手指快要触碰到照片的时候却又收了回来,手指紧攥着,掌心里面留下了几个青白的月牙印子。
落在照片上的视线都变得温柔,项邵青呆呆的开口“她死了,七年前在孤儿院的那场大火中,尸体都成了焦块,无法辨别了。连墓都没有。”
死了?陆延亭的表情有些疑惑。
项邵青吸了吸鼻子,故作轻松的开口“当年警察说的,煤气罐发生了爆炸,一场大火将孤儿院烧了,里面的人全部没能够幸存。”
“当时负责调查的警察的名字你还记得吗?”
“我怎么可能忘记,就算是忘了见到你也想起来了。”项邵青懒洋洋的开口说道“是陆正南,也就是你爸爸。”
陆延亭瞪大了眼睛盯着他,怎么会这样?是他处理的案子,明明知道温晴还活着。为什么撒谎?
他到底在隐藏什么?
陆延亭着急的问“当年那个案件不,那场爆炸你都知道些什么?孤儿院的消失,你都知道什么内情?”
“警局档案里写的,该比我知道的多。我不知道什么内情不内情的我只知道,那种地方还是消失的好。”项眨了眨眼睛,纤长的睫毛落下,再眼底打下了一片阴霾。
“我好看吗?”他突然间问出了句。陆还不知道怎么回话,他又笑了起来“他们都说我好看。”
说着就解开了身上的衣服,胸口后背都是密密麻麻的都是伤痕“在孤儿院的时候,我几乎是孤儿院待遇最好的孩子,我要什么就有什么,他们从不会让我受伤,连手上都不能有伤口。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是最贵的物品,他们舍不得我受伤。”
“因为把我卖给那些有特殊爱好者的人,身上多出一个伤口,就是一大笔钱。那个时候每次都把我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送出去,然后别人折腾够了,再送回来”
他话说的隐晦,陆延亭依旧明白了他的意思,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那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为什么会做出这种残忍的事情。
“你知不知道我得多努力才能够活到现在吗?不是因为身上的那些伤,而是每天每天都要把自杀的念头压下去!在那地狱里面挣扎着!”
“我跟曲墨对于那些人来说都只不过是一个工具而已。”项邵青笑了笑,声音是一片冰冷“我不管那地方到底为什么消失,更不管到底有没有什么内情,我只知道那儿能消失,实在是太好了。”
陆延亭皱起了两道眉头,沉声开口“那儿死了很多人,都是你以前的玩伴,你不觉得可惜吗?”
项邵青长长的睫毛颤动着盖了下来,隔绝了满眸的黑暗,只低低地说了声“反正就算留下也早晚要死的,有什么好可惜的?”
“那温晴呢,她是那儿的老师,她也参与了这些事情是吗?逼迫你们做”话在喉咙里哽了哽“做那些不愿意做的事情。”
“没有!”提起了温晴的名字他突然间变得很激动,双手按在桌上手背上都爆出了青筋,好半天才慢慢地平复了下来,沉声开口“她没有做哪些事情,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是我见过最好最温柔的人,是我在那一段黑暗的日子里所看到的唯一的光亮。”项邵青低声开口,声音都变的温柔“她跟那些人没有牵扯,是在大约几年前孤儿院征用的老师,当时带着个还带着个流鼻涕的小豆丁。”
那时候孤儿院来了个新人,所有孩子都趴在护栏上往下望,看着他们两个。
那时候温晴牵着手里满脸好奇的小娃娃,皱着眉头将视线在他们所有人的脸上扫过,然后说了句“眼睛里面都没有光亮了,这些孩子真可怜”
项邵青的唇角慢慢勾起,忽地又落下,只垂眼盯着地板上的精致花纹,不再开口。
陆延亭眉头越皱越紧,心口泛起一丝丝凉意,那个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竟然用孩子来做这种交易。
而且看项邵青的模样,似乎还隐藏了很多东西。
曲墨究竟在那儿都经历了什么
“温晴所带的孩子名字叫什么?”他还是很在意温晴说的那个名字,想要问清楚。
“你走吧,我不想再说了。”项邵青的那样有些疲惫,声音嘶哑着,一个人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胳膊横在眼前遮盖住了外头刺目的光线。
陆延亭不想要逼他,可是他必须得弄清楚孤儿院的事情,只能够沉声重复了一遍问题“回答我。”
项邵青猛地坐起,赤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陆延亭,哑着嗓子吼着“你非要扒了我结的痂,扯开我的伤口让我在经历一次那疼痛?有意思吗!”
陆延亭愣了愣,双手不自觉的握紧了,看着他疯狂的模样,心口有点冷。
“你不是想要知道内情吗?去问曲墨吧,她比我知道的多得多!”他咬着牙声音嘶哑“你去问她,在孤儿院那十多年都经历了什么。”
“对了,你知道为什么我能坚持下去吗?”像是突然间想起了什么的模样,项邵青收敛了脸上的恨意,笑的开心“因为总归有人比我过的凄惨!看着她的模样就成了我活下去的动力!”
“你什么意思?”陆延亭心口有些不安,思绪不受控制的朝某些阴暗的方向飘着。
“曲墨是不是从来没有谈论过那个地方?从来没有说过关于哪儿的回忆?”项邵青瞪着双空洞的眼睛盯着他,咬着牙将话从牙缝里挤出来“你想知道吗?我来告诉你啊。”
“曲墨她啊”项邵青换了换呼吸,让声音平静下来“自杀了三回。”
陆延亭有些呆了,直勾勾地盯着他,半晌都反应不过来。
“想知道吗?”项邵青勾起唇角声音冰冷“那就去问她吧,问她还记不记得,在孤儿院的时候她身边到底死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