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的安宁,而是整洁干净的屋子像是被荒废许久,只是灰尘赦免了此地。但不属于生命的存在,鬼怪或是幽魂似乎正隐藏在那些目力一时无法顾及的墙角与阴影中。
细弱的气味在霜天寒境中无可避免地扩大了。千良几乎无需凝神感知,便可以闻到男人强健与野性的气息,混合着汗水和污垢的味道。
千良不禁浅笑,盛城果然早就醒了,大概是阿力的幻境消弭了赫卡忒大人的神力。一旦醒来,以他的遭遇,根本不会安心休息吧。
虽然拥有傲人的资质,但毕竟是尚未觉醒的巫者,他根本无从冲出此地的幻境。他一定认为自己被囚禁了,就像曾经被人斩去双脚,一日日漫无止境的囚禁与绝望。
千良向着房中的拐角走近了几步,绕过那里,便是浴室。他知道那里的阴影中潜藏着对手。他暗自发笑,无论对手何等凶蛮,毕竟尚未觉醒异能,在自己的冰霜领域中,他根本不会受到真正的伤害。
他听到赤足在地板上踏过的声音,对方被尘土包裹的足底在坚实的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响。男人的影子像一道梭,飞扑而至。千良早已料到对手的行动,他毫无闪避,借着那强大的推力,顺势倒在地上。
宛如在那处幽暗的洞穴,少年的左臂死死抵在他的喉咙上。然而冰霜领域卸去了对方的力道,千良此刻丝毫没有任何的窒息之感。但他依旧配合着发出艰难的喘息声。
“我想帮你。让你免于所有的恐惧和折磨。”千良看着少年的怒目,那双瞳中隐约着碎纹般的血丝。
“骗子,骗子!”少年声嘶力竭,他打结的长发垂在千良脸上,像是一把纠缠的钢丝,“那帮魔鬼也是这样说的,然后他们就砍断了我的腿。你们把我关在这里,不也一样!”
“我们是为了让你好好休息。”千良紧扣着少年的手腕,抑制着领域内的寒气不会自行发起攻击,“你要我怎样证明?”
“证明?我被关在这里,你怎样证明我都不会相信。”少年的唇角勾起一丝狠厉,“我要杀了你,就算我要死,也要有人陪葬。”
少年扬起右手,那抹山洞中的寒芒再度宛如闪耀的星光。千良终于看清那是半片断裂的刀刃,用破布包裹着尾端,大抵是少年自垃圾堆中捡拾而来。
“你刺吧!如果死亡能让你获得安慰,我绝对不会躲闪!。那扇门你也可以随时走出去。”千良向着木门伸了伸手指。
“说谎!你说谎!”少年依旧不为所动,“那里怎么会走得出去!我杀了你!”
少年高举着锋刃狠狠刺向千良的左胸,千良微笑着,身体纹丝不动,仿佛是要接受一次普通的按摩。
“可恶!你就这么想死!”刀刃在距离千良左胸仅一寸的上空,戛然而止,随着少年右手发力,利刃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你为什么不躲。在山洞中,你分明懂得格斗!”盛城依旧怒目而视,手上的力道也减弱了几分。
千良支起半个身子,少年的手掌依旧没离开他的颈项,“如果以我的受伤能换来你的信任,真正让你接受我们的好意,我自然不必躲闪。”
“你们是想利用我吗?用我那些奇怪的能力去伤害他人吗?”盛城松开手,坐在千良对面,复又将利刃握在手里。
“原来你知道?”千良看着神色警惕的少年,盛城捋了捋散落在额前的乱发,在屋中和暖的光线中露出刚毅的面庞。
“我当然知道,不然我也逃不出来!”盛城傲视着千良,“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谁会在乎我这样一个小乞丐!”
千良没有回答他,盯着对方破烂裤腿下裸露的右脚,那里的一处伤口并不大,却泛着骇人的黑色。
“你无论怎样的受伤或者病痛都可以愈合吧?”千良低声问道,“但是这处伤口却时而钻心疼痛,并且越来越频繁,对不对。”
少年露出惊讶的神色。千良低声苦笑着,以赫卡忒大人的力量,何种伤痛无法治愈呢,单单留下这个伤口,当真是想让自己来帮帮这位巫者吧。
若有若无的苦涩忽而如同娇弱的柔茎顺着千良的喉咙一路攀援而上——这就是被神明眷顾的巫者,与神明发生共鸣的巫者吗?
他压下胸中的翻腾,看向一脸疑惑的盛城,“那是因为咬伤你的根本不是这常人世界存在的生灵呵,所以你无法愈合。”
“你能治好?”盛城嗓音嘶哑,大抵是因为从上午一直折腾到此时。
“我当然可以!”千良音调和缓,向少年遍布污迹的脚背俯下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