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一般,气度高贵,“我已经说完了。千良少爷,不,此刻应该尊称您为千执律。
虽然他并非因我而死,但我也没有撤回绿萝之上的术式,这便是杀人未遂吧,我曾经利用植物获得商业利益,也是违反了里会的法则吧。您是要带我走了吗?
我不清楚里会的刑事程序,您会使用手铐吗?”
文云崖向着沙发上的千良俯下身去,缓缓伸出双手,光洁的肤色在灯光下苍白得仿佛通透的薄玉。
“不,不用那么着急。”千良推开女人前伸的手腕,文云崖分明在轻轻颤抖,皮肤冷得像是白霜覆盖的钢铁围栏。
千良平视着略略惊讶的文云崖,眼眸中似有淡淡惋惜。
眼前的女子是曾被整个上流社会称道的奇女子,才华横溢,风华绝代,对于自己的爱侣,赤子之心,经年不变。
人到中年,却陡然被情所累,若是当真以那绿萝为刃,换得薄情郎血溅三尺,倒也不失一场痛快。
但她此刻,除了占据身心的挣扎、愧悔、苦涩、哀伤与心如死灰,大概再也不剩下什么、她已是一具空壳,依凭一丝骄傲苦苦支撑,决意不肯露出半分怯色。
但也许正因着这份骄傲,她不会只是行尸走肉。千良直起身子,清俊的面孔溢满威严神色,“文女士,我必须正告您。您的行为的确触犯了里会的律法,但基于艾庭德并非死于你的异能,那些商业合同亦无人向里会提告。
并且你的自白,直至此刻,并无他人知晓。所以我现在并不想追究你的刑责,但请您配合我们查清尊夫的死因。”
文云崖错愕地盯着气势凛然的少年,他目光如剑,带着几许少年豪情,让她想起自己如火的青春,那追根究底的执着,令她无法拒绝对方的请求,她踌躇道,“我能做些什么呢?我知道的事情并不比你们多。”
“我需要你的记忆,请您想一想白日、夜晚,那十几个小时中发生的所有事情,不要放过任何细节。任何与日常相悖的细节。”千良语气凿凿,凝视着眼前犹疑的妇人。
“如果真是有什么异常……”文云崖低眸凝思,“他离开家去了公司。在下午忽然打来电话,滔滔不绝地向我倾诉着他的爱意,宛如一个初恋的男生般,用尽全力、口齿笨拙,却如同少年般情真意切。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发现他的那几张阴谋被我动过,于是以言语故意迷惑我,再或者是中了邪。但我想明伟在他身边,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
就这样带着犹疑的心情,我也没有收回异能的术式。
到了晚间,他又打来电话,依旧声音热切,他说会为我准备一份礼物,就像王尔德笔下最娇艳的那朵鲜红玫瑰。
他的语气已经有了一些癫狂,我传简讯给明伟,询问艾庭德的状况。
明伟说老板除了有些兴奋,没有任何异状。工作也很有激情,接连解决了好几个问题。他还说老板晚上会去旧城,那里有一位隐世的匠人,老板要去打造一件礼物。
彼时我还有一些财产文件需要处理,便没有再理会他,我只想将财产留给子女,毕竟艾氏也是我的心血,不能在我们死后便毁于一旦。”
文云崖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慢慢平息往昔记忆带来的震动,她的神色渐渐坚毅,像是呜咽的秋水,历经严寒的试炼,终是结成寒冰,“后面的事情,你们大概比我更清楚。我在午夜时分接到明伟的电话,艾庭德已经先我而去。他不知是怎样找到了清晨在家中修补篱笆的那位木匠师傅,夺过对方手中的工具,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不知他是不是因为愧悔。”
“不,应该不是愧悔。而是类似的命案已经发生两次。”千良默然沉思,像是在犹豫如何言明真相,“加上艾先生这间,一共三起案件。手法极为类似,我个人怀疑尊夫的亡故与恶魔有关。”
“恶魔?”文云崖掩住了口鼻,眉宇间第一次被惊惧的暗云笼罩,“可是战争已经结束了,他们应该被封印了。并且恶魔为什么要对我们下手,我们对于恶魔又有什么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