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小野猪用力在他脸上拍了一下,转身就抱住秀姑的腿,催促道:“走,走走!”他不要离开爹娘住在别人家!
翠姑笑得前仰后合。
秀姑歉然道:“他叔……”
“嫂子,没事,小野猪还小呢,而且他已经很懂事了。”豆腐张又重复了一遍小野猪的年纪,一点都不在意,要是连这一点都要在意,那他成什么人了?狗蛋也不是没打过别人。
秀姑说给张硕听,张硕大笑,“儿子,你真聪明!”
小野猪眼睛亮亮的,“爹,骑大马,骑大马!”
“好,爹带你去骑大马!”
给壮壮买来练习骑射的小马,未曾带进书院,如今倒是成了小野猪的了,一天不坐在马背上出去转一圈,非得闹腾个没完。幸亏张硕如今都在家里宰杀牲畜家禽,其他事情都交给了长工,有的是时间陪小野猪。
张硕一手牵着小马,一手扶着坐在马背上的小野猪,小野猪高兴地啊啊大叫。
在田间小路上逛了一圈,忽然远远地看到西山脚下来了一群不是本村的人,之所以不是本村的人,乃因那些人衣着缤纷,绚烂如天边彩霞,旁边还停着车马。
张硕皱了皱眉,忙送小野猪回家,决定去看个究竟。
哪知他到家栓了马,把小野猪交给秀姑,就听到有人叩门。
“谁呀?”张硕走过去开门,却见山脚下的那群人就在自己家门口,大大小小约共二三十个人,领头的是一名锦衣青年,身边跟着七八个小厮,又有七八个丫鬟婆子簇拥着一个七八岁浑身缟素的女孩儿,最后面是几个小厮押着一个獐头鼠目的中年汉子。
张硕一眼认出被押的猥琐汉子是村里有名的懒汉,王大耗子。
“你们是谁?有什么事?”张硕开门见山地问。
当先的锦衣青年见到他,未说话先深深一礼,旁边的女孩儿跟着盈盈一拜,正在张硕觉得莫名其妙时,锦衣青年道:“您就是张里长吧?在下姓全,单名一个舟字,这是我二叔家的堂妹,乃是为了被洪水冲走的二叔叔二婶婶而来。”
张硕奇道:“全公子的叔叔婶婶与我有什么干系?”
全舟示意仆从把王大耗子押上来,王大耗子嘟囔一声,说道:“小张里长,他们就是来找那对你们家收殓抱在一块死的男女。”
张硕吃了一惊,看向全舟和全姑娘,“二位是那对男女的家人?”他们大青山村当初掩埋了许多尸体,不乏出身富贵,直至如今,还是第一次有家人找上门。
全舟眉间溢出一丝哀痛,沉声道:“正是,张里长收殓的那对夫妻正是我那被洪水冲走的叔叔婶婶。灾后,我们家打发许多人寻找,奈何洪灾极大,持续时间又长,一点痕迹都找不到。本以为再也找不着,谁知发现了这些东西。”
他朝全姑娘身边的婆子使了个眼色,婆子捧上一盘珠宝首饰。
张硕仔细一看,认出是收殓时那对男女身上之物,“不对,这些东西不是随着那对夫妻一起入土了吗?你们从哪里来了?”入殓是他亲手所为,开棺记载后入土他也在场,他还记得在之前父亲说过一句玩笑,反倒是秀姑觉得死人身上的东西晦气。
全舟轻轻地瞥了王大耗子一眼,后者吓得抖了抖身子,低声道:“后来我和几个兄弟又把坟墓给扒开了,拿了东西等过了风声才去府城里典当,就被发现了。”
“死者为大,你们怎么能做这种事?”张硕没想到居然有人事后盗墓。
“不是谁都像张里长这般高义。”全舟和全姑娘脸上都是感激之色,全姑娘眼中珠泪莹然,又朝张硕一拜,泣道:“哥哥带我去县衙查看了当时的详细记录,确实是我爹娘。若没有张里长府上慷慨,恐怕我爹娘亦如他人一般,连一具栖身的薄棺都没有。”
张硕淡淡一笑,“姑娘父母的遗体被洪水冲到我们家,是上天注定,姑娘不必言谢。”他可不会说尸体吓到自己媳妇自己其实很生气的事实。
全舟道:“收殓之恩,理当重谢,不然叔叔婶婶真的要做孤魂野鬼了。张里长,能否进去细说?我们想择吉日为叔叔婶婶迁坟。”
张硕点点头,让他们进来。
全舟朝后面挥了挥手,一群婆子丫鬟小厮捧了无数东西跟着鱼贯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