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期间又活过来的颜凤稚一点都不老实,害得阮佑山中途停下了好几次,非得堵了她的嘴好好惩罚一会儿才行。
阮佑山大手箍着她的腰,刻意不去弄疼她的伤口,咬着她的嘴威胁,眼眸深处的火苗不经掩饰的跃了出来“不要乱动,我忍得很难受。”
颜凤稚一惊。
阮佑山从没这样逗弄过她,于是她忍不住涨红着脸,推开他,去梳妆台前戴人皮面具了,接下来的流程和往日的一样,到了时辰苏明安就敲窗棂提醒,而后宫人鱼贯而入,伺候“颜凤临”穿戴。
他们还没进来,阮佑山就靠过来捏了捏颜凤稚的手,小声说“我先走了。”
“嗯。”好奇怪,普普通通的一句话,怎么今天他贴着她耳朵说就能让自己脸红呢?
阮佑山走后,她摸了摸了自己的脸,然后在宫人们进来后调整了一下表情。
苏明安今儿预备了两套衣服,提前询问了一句“皇上,今天还上朝吗?”话中意思就是她的伤该怎么办。
“当然要上朝,昨晚不过是虚惊一场,不妨事。”
“是。”苏明安一使眼色,小太监立刻捧了龙袍上来,整理好之后,小太监们恭敬的退到一边,苏明安亲自捧了朝珠过来给颜凤稚带上。
颜凤稚垂着眼,平复下方才悸动的心情,看了眼不远处的小太监们,轻声道:“昨夜又有什么动静吗?”
“刑部连夜审讯了刺客,那人吐出了不少事儿来。”
“可是他做的?”眼梢一吊,颜凤稚的眉毛微微拢起来,心情也变得沉重。
苏明安却是摇了摇头“那人受尽了酷刑也只供了个陌生的名字出来。”
颜凤稚似乎早已猜到,神色倒不显得多惊异,只是颇为愤恨“是啊,这种事,他许大将军怎么会亲自出面?”
眼神一冷,颜凤稚咬牙“皇兄忍了他这些年也就算了,如今竞连我也得纵着他!”
她娇生惯养了许多年,虽说西凉的女子都会骑马射箭,比平常女子要开朗大胆的多,但她毕竟是个公主,打小多少人捧着、供着,磕碰都是极少的,这一次竟然让一个刺客连刺了两刀!
她昨晚是真的被吓到了,所以才会对那个幕后策划者加深了恨意,只恨不能立刻杀了他。
“长公主可要沉住了气,皇上说了,时机未到。”苏明安宽抚道。
“这我自然明白,只是再等下去”她可就没命了,颜凤稚咬了咬唇。
“奴才明白,昨晚让公主受惊了,因为奴才的一时疏忽以致凤体有损,奴才罪该万死啊!”苏明安跪下去,连磕了几个响头,皱纹纵横的双眼中,竟是染了几分湿润。
颜凤稚惊得看向他,这才发现苏明安脸色很不好,似乎一夜都没有安睡,又想起昨晚刺客行刺时也就只有他肯舍身护主了,只可惜年纪不小,腿脚不灵光,根本没顶什么用。
只是说起来苏明安也算看着自己长大,如今都五十多的人了,一直忠心耿耿的实在难得,现下又这样老泪纵横,颜凤稚忍不住心软。
“你也尽力了。”颜凤稚摆手让他起身,火气也散去了些,低声说:“要是没有苏公公,依我的性子早就露出马脚了,昨晚的事本该想到的,也是我疏忽了,罢了,你说得对,我得沉住气,免得前功尽弃。”她正了正脸色,这件事皇兄筹划了许久,万不能毁在她手上。
思至此,颜凤稚快步走出了寝殿,走到正殿的龙案后抽出来几本卷宗来,而后用没受伤的右臂执笔,急急的写了一封信来,苏明安在一侧几番劝阻,让她顾及伤势,颜凤稚却不理,忍着疼将信写完。
“今晚将这封信也传过去。”信上所写皆是近日来自己所收集的重要讯息,全都关乎着这件事,希望能对皇兄有所裨益。
这些年皇兄虽然明说是在外面寻找皇后陆无双,但却也在暗地里筹划周全,自己在这里做替身,除了替他稳住皇宫内部外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希望自己用心找来的东西能帮到他。
苏明安将信揣进怀里“是。”
颜凤稚只觉得伤口扯得肩膀都疼了,又问:“那刺客先别杀,我留着还有用。”
苏明安又应是,而后不放心的说“还有您身上的伤”
颜凤稚摆了摆手表示不碍事“这事儿先瞒下,也不要告诉皇兄,免得他挂心。”
只要不是在阮佑山面前,她仍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长公主,不会流泪、不会撒娇、不会耍赖,也没有那些小女子的情态。她不是当初那个娇蛮任性的长公主了,她如今担负了不少的东西,必须要成熟了起来,除了阮佑山之外,没人能让她脆弱。
整理好了一切离开仪元殿,颜凤稚摆出了君临天下的姿态,方才对阮佑山亦娇亦嗔的眼神此刻也变得凌厉起来。
临近年关,大雪连下了几场,都说瑞雪兆丰年,但今年却是灾讯连连,没有一日的消停。
从颜凤稚口中听了大致原委过后,阮佑山不禁心疼起她来,难为她一个女子天天要面对这些灾情战讯,同时也忍不住鄙视颜凤临,一个男子汉,居然为了追女人连天下都不要了。
颜凤稚推说皇兄也有苦衷,但却没有细讲,总是打个哈哈就混过去了。
这一日又是大雪盈门,细风卷着雪花洋洋洒洒落下,阮佑山进来时,守门的太监替他撩开了厚厚的对开棉帘,雪花儿也跟着钻进来了些许。
颜凤稚赶紧嚷嚷“快撩下来!”
阮佑山揣着手走进来,忍不住笑“你是被冰水冻到吗?这么伯冷。”
颜凤稚翻他一眼“你当谁都跟你一样皮糙肉厚的吗?本公主可是金枝玉叶。”
阮佑山走过来,顺手翻上了她面前摊开的折子“不看了,手疼。”言罢,十分自觉的爬上去,钻到颜凤稚盖着腿的毯子里面去搂住她,而后轻轻扒开她的衣领,看了看绷带是否完好。
他灼热的呼吸喷到颜凤稚颈子上,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口是心非的斥道:“你脑子被冻坏了不是?看折子用眼又不用手。”
“歇会儿,给个奖励。”阮佑山凑过去,深深的吻住她。
“唔”颜凤稚被吻得四肢发软,过后喘着说“混蛋,得了便宜还卖乖。”
“还冷吗?”阮佑山低笑了一声。
“冷。”颜凤稚咬唇笑,把手伸进被子里,脱下了自己的袜子,然后拿小脚去蹭阮佑山,一本正经的咳了咳“阮侍卫,给朕捂捂脚。”她晃着脚丫子这蹭蹭、那踢踢。
随后玉足被一双大掌握住,颜凤稚下意识的一缩,然后咯咯的笑起来。
“胡闹。”阮佑山沉了脸,眼睛却在笑“大冬天的,点火吗?”
“咦,这殿里连个火炉都没有,我上哪去点火?阮侍卫,你把我弄糊涂了哦。”
“火在这。”阮佑山将她的脚贴在自己的小肮上,目光深深的将她锁住,声音低哑:“微臣的火,足以烧了整个仪元殿。”说完大掌从裤腿里伸进去,顺延着她的脚踝往上摸去,若有所思的呢喃了一句:“说起来,你的伤也快好了吧?”
“没呢!”颜凤稚连忙道“绷带还没拆。”
“皇上是否听说过一句话”他别有深意的继续往上摸“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颜凤稚打他不安分的手“你你吓唬谁呢?我哪有躲,有什么好躲的,不要闹了,我要看折子啦。”她缩回脚,懊恼自己平白无故的去招惹他干什么。
这段日子,阮佑山眼中毫不掩饰的渴望总会令自己脸红心跳,似乎自从表明身分后,阮佑山就完全不掩饰对她身子的想法了,总是用那种赤luoluo的目光瞧着她,好像只是这样被看着,就把那些事就都做了一遍似的颜凤稚捂了捂脸,拿起折子来。
“你看,我给你捂脚。”阮佑山也不逗她了,将她的脚揣进怀里。
“嗯。”颜凤稚瞟了他一眼,挪了玉枕过来,一歪身躺了下去,将折子举着看,脚丫踹着阮佑山,又暖和又舒服。
阮佑山任她踢着,自己从怀里翻出了小刀和榆木疙瘩,开始刻刻划划的。
颜凤稚看了会儿折子就忍不住问他“在刻什么?”
“小玩意儿。”
“什么小玩意啊,总看你在刻。”
“给阮麟儿的,他喜欢玩。”
“嘁,一个榆木疙瘩有什么好玩的”
颜凤稚扁着嘴瞟了几眼,旋即翻了个身不说话了。
虽然阮佑山总对阮麟儿没个好脸色,但还是很疼他的,有事没事的总会刻东西给他玩,就连当颜凤稚费心费力的给他绣花样时,他也是在给那个小崽子刻玩具。
颜凤稚有些吃味儿,但又觉得表现出来的话太矫情,于是只好忍着,想着自己要赶快绣好寝衣给阮佑山,然后让他自己领悟“礼尚往来”这个道理,但是因为国事繁忙,寝衣的进度十分缓慢。
想到这儿颜凤稚就不禁恨得牙痒痒,还不是因为这几日接二连三的灾讯!
西凉境内数个偏远的郡县,近日接连闹灾,个中缘由,有天灾亦有人祸。
早在两年前,边境外一处唤作图央的异族部落就开始蠢蠢欲动,屡次侵犯边关的州城,偷粮窃马,小动作不断。
朝中下旨整顿了边关的戍守,又派使者前去谈判,结果使者前脚离开了图央,后脚就惨死于途中。西凉质疑,图央却死不承认,装出一副希望双方和平共处的嘴脸,西凉苦于没有证据,只得作罢,可谁想到图央却是言行不一,此后的举动更是变本加厉起来。
西凉有意将其攻下,但怎奈境外小部落众多,被图央聚集起来,竞也是将近百万的大军,于是一年多来,双方交锋不断,但总也是势均力敌。
颜凤稚心里明白,本国训练有素的军队怎会打不过那些野人?全是因为有内鬼作祟,竞使些旁门左道,才使得战事拖延了这样久,而这一次,胜与不胜,全看此次计画的成败了。
然而这一切,她都没有告诉阮佑山,他对于国事也鲜少插嘴,总是沉默的陪在她身边。
她看折子,他则是在一边刻玩意儿,抑或揣着她的脚捂着,忙起来的时候两人一句话都不说,但这种气氛却令颜凤稚很放松,似乎连国事都不那么沉重了,因为现在和以前不一样,她的身边还有阮佑山陪着,无论发生什么,她身边总还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