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人果然拿大怒,拄起拐杖就要出门:“胡说!阿曼是我女儿,她爹娘都早去了,哪来的娘家?”
“兴许是伯伯叔叔家吧。”婉澜摁住陈夫人的肩膀,渐渐使力,将她推回软塌上,“母亲不必担心,日后我来伺候您也是一样的。”
陈夫人在她单手力道下,竟然挣脱不得,不由更怒,使拐杖狠狠顿地,“哪个要你这等蛇蝎妇人来伺候?去找阿曼,去把阿曼给我找来!”
婉澜一手还在她肩上摁着,人绕到她身后去,另一只手也搭到她肩膀处,拿捏着力道为她按摩脖颈:“母亲午时想吃什么?玉集跟元初这两日都不回来,家里就咱们两人,您想吃什么,我吩咐厨房去做。”
陈夫人骇然顿住,颤巍巍地扭头去看她,婉澜眉目柔和,唇角微微含笑,一副亲切和煦的表情。
但陈夫人看着她这张脸,却如同见着了鬼,她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踉跄后腿两步,抬手指她,抖如筛糠:“你……你把我儿子弄去哪了?”
“他们都有要紧事,所以忙得很。”婉澜笑眯眯地向她一步步走近,“母亲怕什么?男人们做事粗手粗脚,哪有儿媳服侍得合心意?您就放心吧。”
陈夫人又向后退,后面是一件半人高的木台,她的腰磕在那木台上,立刻便“哎呦”叫唤了一声。
婉澜两部并过去,关切地扶她:“母亲怎么样?要紧吗?是不是扭了腰?”
陈夫人看她一眼,忽然嘶声喊叫,大呼来人,被拨来伺候陈夫人的丫头重阳急急慌慌冲进来,见着这一幕,下意识倒抽一口冷气。
婉澜抢在陈夫人前头开口:“还愣着做什么?没见老太太腰扭了么?快来搭把手,给她扶床上去。”
但陈夫人却叫唤:“快把她给我拉开,拉开赶出去!”
重阳搓着手,不知道该听谁的吩咐。
陈夫人一张脸已经涨红了,着急大喊:“你还愣在那做什么?没长耳朵吗?听不见吩咐?”
“母亲可别乱动,”婉澜看不下去,道,“小心腰……你说咱们两个人给那一个丫头下命令,她怎么知道该听谁的呀?您老就别为难她了。”
她说着,又对重阳笑了笑:“老太太腰扭了,你先过来,跟我一道把她扶到床上,再去请个按摩师傅来。”
陈夫人却还在那里叫唤,叫重阳将婉澜拉开赶出去。重阳两边瞧了瞧,先过来同婉澜一道将陈夫人扶到塌上,然后束手束脚地说:“太太,要不您……您先出去?”
“我留在这照顾老太太,”婉澜依然很和气,“你去请按摩师傅吧,顺便叫寒衣和上巳过来,给我搭把手。”
陈夫人趴在枕上叫唤:“谁要你照顾?你给我叫我儿子来,叫玉集来,叫元初来!”
婉澜笑吟吟地看着重阳:“老太太不信我的话,你来告诉她,老爷和启二爷这会子在不在?”
重阳怯怯地看了婉澜一眼,回禀陈夫人:“老爷昨晚上走了就没回来,二爷一早也乘车出去了。”
陈夫人大怒:“是你把我儿子赶出去了,你想害死我!”
她不再叫苏曼了,转而声声大喊陈暨和陈启两兄弟的字。她心里明白着呢,知道现在叫苏曼也没有用了。
“妈,”婉澜一点都不生气,还学着苏曼的样子叫她,腔调拖长,尾音一颤一颤,听着又娇又软,千回百转,“都说了他们兄弟俩办要紧事去了,家里就咱们两人,我不伺候你,还有谁能伺候你呢?”
重阳像是终于搞明白了现在的情形,她倒是机灵,一瞬间就知道眼下该听谁的,顿时抛下一句“我去请师傅”,便溜烟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