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啷!”
书房外传来一声奇异声响,邵靖棠直觉想到是连可瑄发生什么事,他匆匆结束通话走出书房,就见她蹲在走廊上,正要用手捡拾地上的玻璃碎片——
“可瑄,别用手捡!”他惊喊着,忙不迭上前揽起她,握着她的手着急地道:“用手捡玻璃碎片很危险的,你没受伤吧?”
连可瑄怔怔地看着他细心地检视她的手,心隐隐纠结,她深爱的男人此刻对她的关心,是出自他的真心吗?
未察觉妻子的异样,邵靖棠未在她手上发现任何伤口后,总算放下心。“还好你没受伤,地上那些碎片我来清理,你先回房休息。”看见地上的残乱,立刻明白是贴心为他泡舒压花茶的她不小心打破杯子,他体贴的揽下收拾残局的任务,轻推她往卧房走。
“等等,我有话问你。”她停下脚步,回身面对他。
他这才发现她的脸色有些沉重“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想问什么?”
连可瑄直视他的眼,提起勇气问:“当初你为什么会娶我?”
邵靖棠被问得愣了下,虽不明白她怎会突然问起这问题,还是回答道:“因为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女孩。”
“就这样?”
“你很优秀,单纯又温柔婉约,是个宜室宜家的好对象。”
“还有吗?”追问里藏着期待,希望得到她最想要的答案。
“唔,还有奶奶很喜欢你。”
期待幻灭,她的心沉沉揪疼,他的答案里没有他爱她这最重要的一项。她忍住心痛,下了结论“所以,你真的是奉命结婚?为了让生病的奶奶安心,刚好身边又有我这个可以帮你完成任务的适合人选,所以你索性和我结婚?事实上你根本就不爱我,是吗?”
闻言,邵靖棠惊震的恍悟道:“你听见通话内容了?!”
“是,我听见了。请你老实回答我,你会娶我只是因为我刚好是能帮你完成奶奶心愿的人选,根本就不是因为爱我才和我结婚的,是不是?”她执意探究残酷的真相。
明了此事无法再隐瞒,邵靖棠咬牙颔首,承认自己娶她的不纯动机。
在他点头的刹那,连可瑄仿佛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在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为何结婚这么久以来,他从不曾对她讲过那句动人爱语,只因他自始至终都没爱过她。
“可瑄,我不是存心欺骗你,结婚后也是真心诚意对待你。”望见她的受伤眸光,他心急解释,只想让她知道,他娶她的动机或许不单纯,却从来都没想过要伤害她。
她眼眶泛红,唇边噙着一抹凄凉苦笑“是啊,你只是利用我对你的感情,让我傻傻的嫁给你,而你的真心诚意还真是委屈你了。”
仔细想想,也许他是因为酒后乱性和她发生关系,才干脆就顺水推舟让她当他的妻子,那么他对她好是基于愧疚心理,更因为他奶奶喜欢她,因而更加善待她好使奶奶安心吧,这样的好如何能算是真心?
至于那些她曾经以为是他深爱着她的所有缝缮缠绵,也只是因为她是他的妻子,他理所当然可以亲密的对象,同样也与他的深情眷恋无关。
“不是这样——”就算他们并非相爱结婚,但他早已承诺要善待她这个妻子,他一点都不觉得委屈。
可惜他没能将澄清的话说完,她沉痛地打断他“你明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却在你并不爱我的情况下和我结婚,这不是利用我是什么?”
“我”邵靖棠一时无言以对,他是残忍的利用了她的无瑕爱意。
“你什么都不用再说,我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今晚我睡客房。”
语毕,她转身走开,一颗心紧紧拧痛着。没想到真被婆婆说中了,靖棠根本不爱她
邵靖棠想揽回她,想跟她说对不起,长臂提起却又悄然放下。可瑄正在伤心,这时候或许让她一个人静一静比较好。
他一心懊恼,原本不想伤害妻子的自己终究还是伤了她,完全未注意他心中那份对她心疼不舍的感情原貌。
而他更料想不到,两天后,她竟要求和他离婚。
“你要离婚?!”他震惊无比的看着妻子。
“这是将伤害减到最低的唯一方法。”一颗心疼痛难当,连可瑄逼自己挺直背脊回话。难过的挣扎了两天后,她只能无助的做下离婚的痛苦决定。
“可瑄,我知道我未顾虑到你的感受,有目的和你结婚的行为伤了你,我慎重向你道歉。不过你相信我,以后我会加倍对你好——”
“我不想再被利用,请你答应离婚,放我自由。”她心痛的拦话。他不爱她,继续待在这个婚姻里只会更凸显她的悲哀与不堪。
望见她眼里映现的沉重哀伤,邵靖棠的心狠狠一揪,哑声呢喃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伤你”却偏偏把她伤得这么重。
闻言,连可瑄的心似乎被狠狠刚了下,她多么希望他说的不是对不起,而是“我爱你”
忍住直冲眼底的酸楚,她强装平静的道:“撇开伤害不提,我帮你完成奶奶的心愿,陪你尽孝道这么久,可如今我无法再帮下去,就请你别勉强我。再说我们签过结婚契约,当初你既设想过我们有可能离婚,就表示这天到来时你会洒脱放手,现在我想离婚,想要自由,请你成全。”
双眸定定凝视着她,邵靖棠无法反驳,当初确实是他将她拉进婚姻里,让她帮他达成奶奶的心愿,也为她设想好离婚的保障层面问题,可是
可是他发现他不想离婚,无法洒脱放手。
“真的非离不可吗?”心情紊乱得无法厘清胸中成团的紧窒、慌张与惶然等杂乱的情绪是怎么回事,他像渴求她改变主意似的喃声轻问。
连可瑄不给自己后路地点头,心痛的将始终捏在手上、她已签名的离婚协议书递给他“请你签名,还我自由。”
邵靖棠无话可说,怔忡的凝视她许久,终于伸手接过离婚协议书。一纸薄薄的纸张,在他手中竟像烙铁般沉甸烫手,在上头签字的每一笔划,更像是一种椎心的凌迟。
“谢谢你的成全,我走了。”极力忍住眼里的泪意,连可瑄压抑的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可瑄。”邵靖棠在身后喊住她“关于赡养费,无论你要求多少我都会付。”这是他能为她做的唯一补偿。
“等想好数目,我会告诉你。”
她头也未回的走出房间,拉着她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离开他的住处,而眼里的泪水在关上他住处大门的那一刻,再也隐忍不住的婆娑滚落。
她和他,结束了。
屋里,邵靖棠颓然呆坐着,胸口紧紧揪绞,几乎令他喘不过气。“该死,为什么心会这么痛?”
这夜,邵靖棠的心紊乱,碎成片片,只要想起她,整颗心便恣意泛疼。
翌日,他收到她以快捷寄到公司的辞呈,从此失去她的音讯
一年后——
天幕集团副总裁室门外响起敲门声,里头却无丝毫回应,门外的人索性推门而入,接着便如他所料,看见办公桌那头的男人像座雕像似的呆坐。
“老哥。”邵靖尧低喊。
男人恍若未闻,完全没反应。
邵靖尧无奈的摇摇头,走至办公桌前大声叫唤“副总裁老哥!听见请回魂!”
坐在办公座位的“雕像”终于有反应,他抬起眼狠狠瞪向噪音的制造者,沉凛的道:“邵靖尧,你皮在痒是吗?没事跑来我面前鬼吼鬼叫。”
“别冤枉我,我是来找你讨论重要企划案的,结果敲门你没回应、喊你也没听到,不大声点叫你,怎么把发呆的你喊回神。”邵靖尧急忙澄清,可不希望这一年来脾气变得有点不温和的大哥当真k他。
“谁说我在发呆。”邵靖棠依然没好气的瞋睨他。
“那你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他试探的问,没说出心里的答案,希望诱导老哥说出心事。
邵靖棠的视线调向握在手心里的怀表,再望了眼嵌在表内照片上那张他已出神凝视好些时候的清丽娇颜,不着痕迹的阖起,将怀表放回口袋里,若无其事的道:“看来你很闲,有时间管我在想什么。这些工作等会儿你拿回去处理。”
“拜托,你交代的工作已经够多了,我这个总经理很忙好吗?”看着老哥挪向桌边的一叠卷宗,邵靖尧急忙往后跳开,半点都不想接下这堆烫手山芋。
不过他已确定这位酷哥之前确实是入神想着大嫂,因为自从老哥离婚后,他好几次看见他在发呆,嘴快的问他是否在想前妻,下场就是获得如山的工作。
“是吗?那你来当副总裁好了.应该会比较轻松。”邵靖棠挑眉回呛。这小子是认为他很轻松不成。
“当副总裁会比较轻松?老哥,我严重怀疑你离婚后变笨了。”
离婚两字如针扎进邵靖棠胸口,他的心隐隐泛疼,思绪顿时掀起万分懊悔的波动——
他是个大笨蛋!竟然在与可瑄离婚后才发现,他早已深深爱上她。
当初他以为自己仅是为了完成奶奶的心愿,顺势娶了对他有意,他也觉得顺眼的可瑄,完全没发现自己对她的好感在当时已超乎寻常。
婚后,他认为他是在尽人夫的责任,与恪守要善待可瑄的自我承诺,浑然不知对她的感情早在逐日的相处中层层堆叠。
他习惯有她陪伴、习惯与她谈天说地、习惯每天喝她泡的花茶、习惯夜夜拥着她入眠,这些他每天均像呼吸一样自然进行的习惯,每一项都是他的心早已为她沦陷的征兆,压根不是他一直以为的习以为常。
他后来甚至怀疑,他会不会在当年酒醉那夜,闻过可瑄格外令人安心的馨香、尝过她格外醉人的甜美之后,就已经为她心动,要不他怎会那样眷恋她柔软的身子、那样喜爱拥抱她的美好感受?
无奈这些眷恋、在乎与依赖,在可瑄与他朝夕相伴的那些日子里,他全疏而未察,就连她要与他离婚那天,他分明极度不想放手,一颗心前所未有的紊乱疼痛着,也依然未思及这所有的难舍情怀全都是因为爱。
等到他彻底失去可瑄,在难熬的相思狂潮中,他才终于明白自己早已爱上她,早已对她投入深浓的感情。
尽管当初他与可瑄并非相爱结婚,也没想过刚结束一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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