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当年,负责秘密领兵搜城抓人的,便是朕。朕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忻昆逃了,当然,朕登基后,那群妖言惑众的方士也早被朕处决。”回想那阵子京城里人心惶惶的气氛,皇上更是深觉先皇着实做得太过了。
原来还有这层内幕。先皇崇拜黄白之术,他也曾经听说,却想不到居然牵扯到忻桐一家人身上来。
而忻昆能顺利逃走,当今皇上也暗中助了一臂之力,难怪忻恫提起皇帝时,虽有惆怅,却没有恨意。
饼去的事令人欷吁,穆弘儒知道无法追究,也无从追究,如今该重视的,应是眼前的事。
“那忻桐毒害梅妃一事”他特意提醒皇帝,既然忻氏一家无罪,那皇帝也不能只为了公主,再重复一次先皇做的事。
“你自然知道那是怎么回事。我坚持不杀忻桐,只判个流放之名,也是因为没有一定要杀她的理由,公主再吵我也不会妥协。朕虽不敢自称圣明,倒不致昏庸至此,而且她是忻昆之女,皇室本就对她有愧,如何会杀?”皇帝无奈的摇摇头。因为溺爱女儿,硬是栽赃忻桐他也很后悔,认为自己有负贤君之名,幸好现在一切还不算太晚。
“皇上向臣坦白,臣不胜感激,然臣不明白,方才宴席之上,臣仿佛看到了忻桐”穆弘儒欲言又止。
皇上有些赧然地摸了摸鼻子,像在掩饰脸上的尴尬。“忻恫只能说,不愧是忻昆之女。她继承了其父的手艺,上回吃过她煮的东西后,朕就不想放她走了。所谓流放她去江南,也不过是个幌子,才刚出京城便带她回宫了,否则朕又怎会派你到江南治水,这岂不方便你寻她?公主不恨死朕才怪!如今,忻桐在宫里专司朕的御膳”
穆弘儒表情突然变得古怪,好似想笑又不能笑的样子。皇帝果然和先皇不愧是父子,对食物的执着都异于常人。
“所以,忻桐确实跟着皇上到行宫来了?”他进一步确认。
皇帝叹了口气。“唉,该还的还是得还,让她出来自己和你说吧。”他做了一个手势。
不到转眼的时间,忻桐突然由帘幕后走了出来,不待见到穆弘儒,她已经泪流满面。
“忻桐!”
“夫君!”
两人一相见,便是紧紧拥抱,谁也不愿意放开谁,就怕这相逢只是一瞬间,而后马上又要分离。
“夫君,我好想你、好想你,日也想、夜也想呜呜”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泪水,但这一回却是欣喜之泪。
方才他和皇上说的话,她全都听到了,本以为这辈子相见无望,想不到夫君竟然不屈不挠地找了她两年多,还替她平反了父亲的冤屈,也把她由罪民的泥淖里救出来。
她何其有幸,嫁了个这样重情重义的男人?
穆弘儒感受到她的激动,一向自制力甚高的他也不由得被影响,顾不得皇上在旁,对她的想念便直接又坦白地说了出来。
“我又何尝不想你?在席上吃到包子时,我就知道一定是你。我说过,就算你不见了,我也会靠你做的包子,将你找出来”
夫妻俩情话绵绵,情深相拥,一旁的皇帝看得别扭,刻意清了清喉咙,要他们注意一下眼前的情况。
意会到身边还有人,而且还是皇帝,忻桐脸一红,急忙推开夫君。
而穆弘儒依依不舍地放开她,镇定了一下情绪,才拉着她朝皇上跪拜“谢皇上大恩,如今,微臣便将忻桐带回了。”
“带忻桐走?那朕”原本还想替自己留个好厨子,但见他们夫妻恩爱,自己又已棒打鸳鸯这么多年,再留人说不过去,皇上不禁一时语塞。
他是想借此放了忻桐,让她和穆弘儒夫妻团聚,也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不然皇室欠忻家的,实在太多了。可是
“你要带人回去可以,朕有两个条件。第一,朕若嘴馋时,忻桐还是得进宫来替朕解解馋,做些好吃的食物给朕。”他仍是给自己留了条后路。
见忻桐与穆弘儒都同意,皇帝又提出了最棘手的第二个条件——
“其次,仪安公主那边,朕已经没办法了。穆卿,你得自己去解释。”
出了行宫已是天色微明,忻桐与穆弘儒回到江南的府邸后,两个人就直接关进房里,互诉衷情。
“其实,当皇上说要到江南巡视、宫里开始整备出巡时,我就一直期待着这一天。”她柔柔地望着他“我知道你在江南治水,因此我想,就算是看一眼也好,便能安慰一下我的思念。”
她的话像提醒了他什么事,令他恍然大悟。“所以我在江边船上看到的人真的是你?”
“是我。”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认“我是趁着行宫里的人在忙,又听说你在江边巡视,才偷跑出来雇了艘船。虽然只是远远地看见你,但就这一眼,仿佛两年多来的思念都足够弥补了。”
她的心愿只有那么小吗?穆弘儒摇了摇头。他的心愿,可是比她大得多了,否则不会坚持到现在,不会想方设法让她重回自由之身。
“为了你那一眼,我差点淹死在江里。那时为了确认自己是不是看错,我几乎是不要命地往江中走,幸好有旁人拉住我。”
“夫君,你不要吓我”想到那画面,忻桐脸色一下子刷白。
“我没有吓你,是真的。为了你,我在江边险些溺水,在皇帝的宴席上又差点失态,我想,思念的折磨,我受得和你一样深。”他轻抚着她的头发道。
忻桐顺势钻进他的怀里,这份温暖,她期待得太久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