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也是这么想的,住在一起也罢,说不定她还要管起我的酱捕子、绢花捕子,想把长手伸进我的银箱里,想都别想。”
不过,就算不想,该办的事还是得办,只是要怎么办,还是等哥哥回来再参详。
诗敏皱皱鼻子,如今她益发不怕江媚娘了,就是逢年过节,不得不应酬回那边去走走,她也不会软弱声势,任人欺凌。
相反的,她还很享受莫芬敏的嫉妒,她越是尖酸刻薄,诗敏越是得意,因她明白,看得到、吃不到那个痛啊,像鞭子般狠狠地抽进人心。
因此每回过去莫府,她必定盛装打扮,银酱、王锡、金炼、珍珠串儿,哪个显摆就往身上戴,有时候过了,爹爹问起,她也只是低眉敛目说:“都
是舅母的疼惜,诗敏不敢拒绝长辈的好意。”
她的牌女喜妹是个好打听的,诗敏回莫府必带上她,回程,她就有满萝筐的笑话可听。
听说,莫芬敏站着她的打扮,已经发作过好几次,甚而指着江媚娘质问:“人家的舅母这等有本事,真不知我家的舅母死到哪里去了。”
鑫敏如同前世一般,对她态度温和,不管再“给、再霸气,那是待旁人的,他始终对她斯文有礼,如果不是前辈子的肮脏事,教她永世难忘,诗敏还真要教他给欺瞒过去。
“丫头,你怕是要嫁出门,才能摆脱他们了。”云娘苦笑。
有这门不省心的亲戚,还真是头疼。
“那样的人想摆脱谈何容易,何况哥哥还在朝堂做事呢,再气恨,也不能撕去那层脸皮,唉真想找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把他们全甩了。”
“谈何容易,如今江媚娘已是你父亲的正妻,谁都削不了她的身分。”
“总有办法的,只要她或莫鑫敏再惹点事,最好能惹到皇帝跟前”
话说一半,她想了想,无奈一晒,说得简单,虽然哥哥、爹爹在朝为官,就算升了品级,在招牌砸下来都能砸中两个一品大员的京城里,根本算不得什么,他们的家事想闹到皇帝跟前,哪那么容易。
她摇头,换个话题道:“今年济慈堂怕是要等陈皮上市才能赚到第一笔银子了。”
这大半年里,赚的每分钱全换成伤药,送往荣亲王和李祺的军队,店里的伙计虽颇有微词,却也明白,战争若是延烧到京城,别说挣银子,便是身家性命亦是不保。
“张叔刚从京城回来,带来济慈堂的消息,听说上个月,荣亲王已大败王成宾,让人将逆贼押至京城受审。荣亲王在北方留下几位名将收编士兵、长驻边境后,便带领一部分军队前往南方,襄助李祺将军对抗王成兴。”云娘低声道。
会注意到这个消息,是因为早两年无意间听说,荣亲王身边有位谋士叫庄柏轩。她不确定是同一个人或只是同名同姓,但就算是那位又如何呢?
他有了前途怎还会记挂一个寡居女子?他们早已错过一回,如今再错也就这样了
“看来,战争快要结束。”诗敏没注意到舅母的异样,只是背靠在墙边眺望远方,看着那片晴朗天空,淡淡地笑着。
她在想事,想哥哥、想师傅,也想他。
战争有没有影响他的生意?他的大娘和大哥还派敌手暗杀他吗?他说壮大,他是否壮大到无人敢欺到他头上?临行前,她给他备下的伤药,不知道有没有派上用场?还有,他要她等,那话,是承诺还是随口说说?
她老是一个不注意便想起傅竞,想他的伤、想他的话,也想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想看想看,嘴边便浮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她明白,这样并不好,多情误人,寄望一个远走他方的男子,不切实际,她比谁都清楚,与其存着不该有的小女儿心思,不如踏踏实实地让自己过得更好。
她以为自己是极其理智的女子,却没想到,总是会有那么一些时候,情感跳出来勾动她的心。
是因为他听了她的秘密?因为他没有嗤笑她的疯言疯语?还是因为他的胸怀收纳了她的泪水于是,她对他上心?
她猛摇头,想甩去什么似的。
是啊、是啊,她比谁都清楚,这个“上心”有点笨,他们之间不过是短短的数日缘分,过了便过了,凭什么牵牵绊绊,误人误己?
可是,对于感情人们总是身不由己。
“姑娘、姑娘,不好了。”
张叔的儿子张二从外头急急跑进来,他有些呆头呆脑的,但赢在做事实在,因此诗敏便将把守门户的事交代给他。
“姑娘哪里不好,别瞎说。”奶娘在屋里听见,走过来低声斥喝。
“奶娘,你又不是不知道张二实心眼,就别吓唬他。”诗敏替他讲几句。“张二,快点说,发生啥事?”
“莫府差人送来消息,说是莫大人突然病急,让姑娘快点过去。”
爹爹病急!诗敏胸口一阵抽紧。
这几年,不管是假心或刻意,她与爹爹培养出父女感情,他逐渐懂得疼惜她,也慢慢会替儿子、女儿盘算,偶尔爹爹到庄园住上几日,与她同享农园乐趣,常常父女俩勾看手,!曼步橘园说说笑笑,不知不觉间,解开许多过去无法可解的心结。
爹爹怎么会突然得了急病?
听闻此讯,诗敏有些发傻,脑子转不过来。
云娘见状,连忙作主发号施令。“奶娘,你带喜妹一起陪丫头过去莫府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他们寻的大夫实在不中用,就让喜妹到济慈堂去找咱们自己的大夫。先不必带换洗衣物,如果今天晚上你们不能回来,就差喜妹回来,把情况告诉我,我再替你们收拾东西送过去。
“张二,你去寻你爹套车送姑娘进京,等等,张叔年纪大了,让孙大去吧,告诉他,警惕些儿,如果情况不对,就快点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