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
“第三。”
站在书房外的余繁盛,在听了来者的名号后,一颗心登时沉沉地落了下去。
这些日子来,江湖上早传言有人在暗地里高价买他的人头,为此,他处处小心谨慎,日夜提防,却没料到这一日,来得竟是如此防不胜防。
就在方才,眼前这名不知打哪冒出来的不速之客,大剌剌地出现在他书房前的院子里,丝毫不将他派来重重严密保护着他的府卫给看在眼底,猛烈的日光下,一袭不起眼的黑色衣衫,顺着他的一举手一投足迎风翻飞,以隔空点穴之法撂倒了那二十来名的府卫后,这名江湖上人称第三的刺客,紧接着迎上了府里的十二名暗卫。
余繁盛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看着眼前的来者以诡异得紧的步法与轻功,混进了十二名举剑的暗卫中,紧接着他以分不出是何门派、辨不出是出自何处的功夫,或点穴或在脑杓后重击,就这么放倒那十二名自府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暗卫,而后若无其事地整了整衣衫,朝早就被点了麻穴浑身动弹不得的他走来。
眼前这名其貌不扬,看似与普通人无异的刺客就是江湖杀手排行榜上最神秘,始终都无人能一见真面目的第三名杀手?
据传闻,杀手榜上的前三名之人,杀手状元是手持龙刑剑的龙项,列位第二的则是为人冷清善用刀的冰霜公子,唯独这人称第三的第三名杀手,无名无姓,甚至连相貌也从无人知晓,更不知他擅长何等武艺。人们只知,第三所开出的价码远低于杀手界的行情,可他效率极高,所接下的生意从不曾失败过,生意也接得频繁,与杀手榜上的其他人相比,可说是生意最兴隆的一人。
换作今日来者是他人,余繁盛或许还会认为自个儿还有条生路可走,但来者既是第三,那就代表,眼下无论如何他是难逃死劫了。
“何人派你来的?”
严彦大方告知“为数不只一人。”
原来又是那些村民
打从半年前他派人劫了朝廷赈灾的米粮,将那批欲拨至几个犯了水患的灾区的米粮转卖,饿死了几个小村的百姓后,江湖上就传出了风声,说是那几个灾区幸存的村民欲报血海深仇,已集资雇了杀手。
连月来,他手下之人已打发了好几批深夜欲入府杀他的杀手了,可他万没想到,那些村民竟有本事能请到第三,而他更没想到的是,这个第三,他竟就在光天化日之下闯进府里来,即使派出了大批府卫与暗卫也丝毫无招架之力。
“阁下能否放老夫一马?”余繁盛犹豫地问,想知道对方是否真如传言所言,每接一单生意就必定完成不可。
“不能。”
余繁盛攒眉想了想,而后把心一横,也不再与这看似不可能饶他一命的杀手拖泥带水。
“你身上可有鸩毒?”最少也还能死得又快又不痛苦。
严彦摇摇头,没料到他会主动提出这一点,还指名要那一滴就得花上一枚金饼的昂贵毒药。
余繁盛并不死心“西域最凶最猛烈的毒?”他也只是个凡人而已,既然接下来都得身赴阴司了,最少,他也想在临死前为自个儿争取点。
“没买。”他向来只做无本生意,从不事前另行添加行事成本。
余繁盛怔了怔“啥?”那不是近年来大盛其道,全江湖中人随身必备之物品吗?怎他会没有?
“太贵。”严彦挽起衣袖,举步直朝他走来。
“且慢!”眼看他目带凶光步步逼近,余繁盛连忙再问:“刀子总有吧?”
严彦四处张望了下,而后走上前一把拎起他,直拖着他往厨房的方向走。
沿途上,偌大的府院中阒无人声,不见奴仆也无半点声息,在他被拖着经过小院时,余繁盛瞧见府内大批的府卫与奴仆皆躺倒于院内,身上看似无伤只像是睡着了,他这才明白这名自称是第三的杀手,为何能这般从容地拖着他去寻找作案凶器。
将人拖进厨房后,严彦将他往地上一搁让他坐正了身子,再走至灶台前,伸手拿起方才对方所指定的刀子。
浑身不能动弹的余繁盛,对他手中的菜刀怒瞪着眼。
“你就用这把刀?”这小子他当是在剁猪肉不成?有他这么做生意的吗?
严彦瞧了瞧手上的菜刀,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的。
“剑呢?”余繁盛完全控制不住嘴角的抽搐“难不成你连剑也没捎上?”
“没带。”腰际上藏了柄软剑的严彦,面不改色地睁眼说瞎话。
“小子,你以往杀人都是怎么杀的?”什么都没带就行事,有他这般随便应付的吗?还是他自负此行无人可阻,故就索性什么都不携不带?
他两肩一耸“就地取材。”光是混进这府里都属不易了,他哪会蠢得多带些什么刀械来妨碍他行动?横竖杀人的结果只有一种,至于手法唔,他个人是不反对时不时来个创新的。
敝不得
敝不得全江湖至今都无人知晓,排行榜上第三名的杀手是何人、使用什么武器,这家伙他根本一点职业杀手的专业武器和道德都没有!不配戴专用的武器,这等行事作风,难怪从无人可认出他来!只是这家伙究竟是出自何门何派?究竟是谁将他给教得这般无良的?
余繁盛极力掩下心火“给老夫来条白绫吧,屋里有。”
然而严彦却两手环着胸,神情颇严肃地朝他摇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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