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半百的秃头经理坐在他那张超级宽大的皮椅上,居然笑眯眯地等着她。
鳖异的场面!
敝!死秃头训人一向很直接的,难道现在改玩“先扬后抑”的把戏?
“经理,你叫我什么事?”总觉得头皮麻麻。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要恭喜你一下。”秃头经理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奸诈不自然“可颐啊,你毕业后来公司也有一年多了,在我手下做事压力大,一向没什么时间休假,鉴于你前段时间表现好,所以我准备批准你的休假申请,而且多给你几天,这样吧,从下周一开始,你可以连着休假两星期。”
“两星期!?”方可颐的眼珠子快要瞪出来。
“怎么,不相信这件好事呀?我可是一开始就恭喜你了哟!”
方可颐皱紧眉头“经理,今天又不是愚人节,你可别没事拿我穷开心!”
“nonono!”秃头经理摆手“我一向不骗人。”
他不骗人她是猪,好不好?方可颐在心里讥讽。啧!还好意思说,他们部门出了名最喜欢撒谎的,就是她眼前这个老秃头!
“好了,你回去吧!”秃头经理一挥手,笑容不改“哦,你马上就要休假,手头的工作就只能移交给别人,我想就给小程吧,他有空,这周末前你别忘了把资料都给他。”
“哦!”方可颐浑浑噩噩地应了一声。
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说不上来为什么,可是总觉得老秃头的笑容透着一丝诡异和狡诈。
方可颐走出经理办公室,刚走没两步手机就响了。
“喂?”
“可颐,我是妈妈。”对方的声音似乎很不耐烦。
好像克星一样,方可颐一听是老娘打来的,整个人就像植物失了水似的蔫了,嘟起嘴,显得更不耐烦,不耐烦中还杂着害怕。
“妈,什么事?我现在正在上班”方可颐说出口的声音涩涩的,像努力压抑什么。
“上班有什么了不起啦,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说!”方母火爆地抢下她的话“你听听自己的声音,不要总是一副有气无力、要死不活的衰鬼德行!”
伤脑筋,方可颐翻白眼“妈,我不是”
“是什么是!”“妈,有事快说,我真的在上班,被经理看见会扣我钱的。”
“少来!老娘打给女儿,天经地义,哪个不肖老板会扣你钱哦!”又来了又来了,二十几年如一日的粗暴口吻。
算了!
方可颐真的有气无力。
“妈,好啦,你有事就说吧,我听着。”
方母仍是骂骂咧咧了一阵后才肯转入正题“你快点请假,周末回家来。”
“回家干什么?”方可颐反射性地涌起一股抗拒的念头。
拜托,她才不想回家呢!
定宇都被韦伶抢走了,到时她回家一定会看见他们两个卿卿我我,尤其韦伶那张尖酸刻薄的嘴巴,绝不会放过一切可以讥讽她的机会,她干嘛要回去白白被奚落?
何况爸妈又不会帮她,他们一向都只疼韦伶这个小女儿。
“你不要以为自己一个人在外面,翅膀就硬啦!”方母忍不住又想骂骂咧咧“是你妹妹要订婚,上个月定宇向她求婚,死丫头又不肯马上嫁过去,别别扭扭的,闹到最后只好先订婚再说。你是她的亲姐姐,妹妹的订婚宴你当然是要在场的!”
韦伶要和定宇订婚了仿佛能听见重重的一声响,方可颐的心一下子惨跌入了谷底。
当初那段感情她是付出过真心的,况且姐妹阅墙,如果说她已经不在乎了,那根本就是骗人的鬼话!幸福会被淡忘,受过的伤害却总是刻骨铭心的。
“死丫头,你听见没有?”方母仍在彼端怒吼,中气充沛“快找你那个瘦竹竿老板请假,你妹妹可是一点都没有跟你计较,她跟定宇订婚还坚持要你出席,你那天要是敢不回家来,丢你妹妹的脸,我就打断你的腿!死丫头,听见了没有?”
两个亲生女儿,有一个她根本不关心。
唉,其实“瘦竹竿”早已是方可颐的前一任上司了,那还是方母北上找女儿讨钱时才碰巧见过一面。至于现在的秃头胖经理,方母根本不知道,而方可颐也没跟老娘提过。
总算勉强应付完老娘,方可颐的心绪惨澹无比,浑浑噩噩地关上了手机。
一想到订婚宴上可能遭受到的羞辱,方可颐真想一头撞死算了。
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现在一定活脱脱是一副衰鬼样,刚想靠在墙上歇口气,却不幸看到捧了一叠资料走过来的男同事小程,方可颐立刻挺直了身体。
“嗨——”她笑得勉强。
这种难以启齿的旧伤疤她可不想让别人知道,免得沦为笑柄。
“喂,可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偏偏小程一见到她就再也移不开眼睛。
“我?没事啊!”方可颐故意睁大眼硬撑。
“你刚才足不是从经理室出来?”小程半信半疑“又被秃头训话啦?”
方可颐原本想摇头,但反应过来立刻顺水推舟“对、对啊,都怪经理,刚才对我训话凶得要命,害我难受得大脑都快缺氧了。”
“是吗?”小程却信以为真,立刻急急地追问:“那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现在好多了。”方可颐挤出一个笑容“不跟你多说了,我先回去做事。”
她敷衍完匆匆走开,却害小程捧着资料愣在原地,为了那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