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视于他那探究的眼神,朱雪毫无情绪起伏地说道:“夜探了,侍郎大人不该回房休息了吗?”
这是在下逐客令吗?
这丫头胆子倒大,虽说他能够理解她的护主心切,可被一个小丫鬓这样对特,他多少感到不是滋味。
冷不防闪过一个念头,这一主一仆倒还真是老天爷配好的,同样都对他不屑一顾,甚至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不累!”居夙升淡淡的说道,摆明了拒绝离开。
他本来的个性就偏冷淡,再加上朱雪只是一个丫头,他的态度自然更加疏离一些。
“可是侍郎大人这么做于礼不合。”见他还赖在榻前不走,朱雪不禁加重了语气。
“我与你家小姐终究会成为夫妻,礼教的拘束用不到我俩上头。”
对于她瑜矩的驱赶,居夙升自是不悦,原就没有表情的脸上,如今更添了一丝冰冷。
但他堂堂一个二品侍郎,自然不可能跟个丫鬓一般见识,偏偏只要她特在这儿,他就不能安安静静陪着姬君吟,于是他破天荒朝着守在门口的福儿和禄儿扬扬下领,两个丫头立即会意,快步走了进来,一左一右拉住了朱雪的手。
“你们要干么?!”朱雪心一惊,连忙喝问道。
“朱雪姊姊,你别怕,咱们可没什么坏心眼儿,只不过姬姑娘午膳没用就昏倒了,到现在仍未醒来,要是等会儿情醒,只怕肚子饿极了,你向来伺候惯了姬姑娘,咱们这才想要央你来指点指点咱们,弄点儿姬姑娘爱吃的东西。”
福儿和禄儿一搭一唱,边将朱雪往屋外拉去。
任何有点心眼的人都知道她们在打什么主意,她们便是想要驱离她,好让居侍郎可以与她家小姐独处。
这怎么行呢?
朱雪想通了这层,忙不迭地想要挣开两人的箱制,可明明眼瞧着就是两个小头,力气却大得吓人,也没见两人怎么使力,便将她给架走了。
那福儿更是贴心,还能腾出手替主子爷关上房门,也顺道挡住朱雪因为不满不断喳呼的声音
终于,满室只剩下姬君吟微微的呼息声,居夙升的手轻柔地落在她雪白的嫩之上。
这不是他头一回看她如此虚弱的模样,可却是头一回,他的心里竟然因为她昏睡而揪疼着。
这女人还真是懂得让人不省心。
明明还记着昨夜她因为他的鲁莽而双颊羞红欲滴,可才不过一天时问,她便又病饭饭地躺在这儿。
她究竟是怎么了?
是之前的刀伤未愈,还是公主的折腾留下的祸根?
居夙升愈想愈心惊,也愈歉疚,因为无论是为了什么,始作俑者是他。
若非是他,她这段日子又怎会过得如此艰难呢?
不舍与歉疚同时在他的心里纠缠着,居夙升的手从她的颊畔移至她无力的手儿,然后缓缓地将自己的手心给兜紧,将她恍若无骨的小手,完全包覆在自己的大掌之中。
“嗯嗯”或许是被他的动作给惊着了,原本沉睡中的姬君吟,不自觉浅浅逸出了几声低吟,长长的眼睫也跟着握了几握。
灿将醒未醒的模样,让居夙升大喜过望,连连低声喊道:“吟儿吟儿”
想要将她唤醒的声音回荡在房内,层层叠叠地逸进了姬君吟的耳,让她听得真切,奋力想要睁开双眸。
是谁在喊她?
那声音虽然低低沉沉的,却夹藏着几丝的优心与心疼,当真好听呢!
因为想要瞧情楚喊着她的人是谁,于是姬君吟奋力睁开了沉重的眼皮儿,居夙升那张足以让她永世不忘的俊颜,顿时在她眼前绽开。
望着他的脸,姬君吟心中的疑惑开始层层堆叠。
她不懂,向来对任何事总显得不在意的他,为何此刻神色这般沉重?更不懂在这深沉的黑夜之中,他怎会还守在她的榻前?
这想到这里,姬君吟原本还躺着的身子霍地弹跳而起。
“你你怎么在这?”气喘吁吁,她有些力不从心地质问着。
瞧瞧窗外那幽黑的夜色,现在他特在这里可是不合礼教之极。
“你昏倒了。”言简意赅的一句话便是他的解释。
闻言,还弄不情楚事情来龙去脉的姬君吟,更加迷糊了。
她明明是问他怎么在这,为何他的回答却是她昏倒了。
“大夫说可能是旧伤未愈,所以休力不济。”见她完全不关心自己昏倒的原因,居夙升好心的为她解惑。
但她仿佛完全没听见似的,再一次开口说道:“孤男寡女不可同处一室。”
听到她说的这番道理,他只是不屑地抿了抿唇,冷不防地说道:“咱们是夫妻,不用管这种狗屁倒灶的规矩。”
姬君吟顿时杏眼圆睁,怔怔地瞪着他。
夫妻?!
谁跟他是夫妻啊!
他怎么能够如此自若的说出这些不实的话语,他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或是心里在盘算些什么啊?
前不久,也是在这个院落之中,他才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希望他娶她的建议,如今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问过去,他竟然如此大言不惭地说他们是夫妻?
“你别乱说话,我们不是夫妻!”
“很快便是了。”关于这点,他向来自信满满,她的抗拒不过是到达终点的一些小插曲罢了。
望着她,他并不知道自己心中的执着从何而来,他只知道自己甚至开始对于他俩的未来有了希冀。
“我们不会”
不知为何,他只要简单的一句话,便能撩拨得她心烦意乱,所以每回只要他用斩钉截铁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时,她就会忍不住想要反驳。
对于她的反驳,他每每只是沉默的听着,最后却给她一个完全不以为意的浅笑,仿佛她所有的反弹不过都是一种任性。
而他包容着她的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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