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郊外有一个叫平镇的地方,”贺珩回答道:“就快到了,爹爹会在那里等我们。”
“等我们?”贺世勋怎会知道他们已经逃出宫了?
“我早就对爹爹说了,这次入宫一定把你接出来,让他先带人在平镇等咱们,而后一起到西北去。”贺珩解释。“咱们远离京城,远离这些是非风雨,隐姓埋名重新来过。”
父亲终于明白自己终究不是皇上的对手,在他派密探回将军府和父亲传达宫中的情形后,总算同意他的安排,准备解甲归田避开此祸。
“可是”原来他未入宫前就知定有险情,把一切都安排了“万一没那条秘道,咱们如何出去?”
“我自幼在宫里长大,做伴读的时候也结交了不少护卫太监,”贺珩自信满满“重金之下,必有人助。”
这样的他才是真正的他,一切运筹帷幄,胸有成竹,一改从前的谦和低从,呈现王者姿态。
这样的他才堪称将门虎子。
她真佩服这么多年来,他掩饰得这么好,得有多少耐心与隐忍,才换来如此伪装。
渐渐的,小船离码头近了,苏巳巳一眼便看到贺世勋已经站在岸边。
她一向有点怕这位公公,嫁入将军府后,与对方说的话也没超过十句,当下心中又开始紧张,手心发汗。
贺世勋真会同意带她去西北?毕竟她是玉惑帝姬,他们就不担心她是睦帝派来的细作?
“来,扶着我。”贺珩搁下桨跃至水边,生怕她踱步困难,立刻伸出一只手。
苏巳巳被他搀着,身子微颤来到公公面前。
一时间,她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垂下眉。
“帝姬一路辛苦了”倒是贺世勋先向她开了口“听闻帝姬有孕,贺氏满门感激帝姬替贺家开枝散叶,亦要感谢帝姬冒险带着珩儿出宫。”
她心下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随即一片感动“公公切勿言重,身为贺家儿媳,此乃本份。”
“一家人还这么客气,”贺珩从旁笑道:“倒教我不知该说什么了。”
“那就不说了。”贺世勋亦呵呵笑起来“是我这老头子唠叨了,趁着天色尚早,咱们赶路吧。”
苏巳巳一颗心终于落地,她望向贺珩,对方亦莞尔一笑瞧着她。
“赶路?”忽然一个声音自身后传来“的确还早了点儿。”
四下一片死寂,苏巳巳感到自己在顷刻间失去了心跳,愕然回眸间,一抹熟悉的身影立在一艘船舷之上。
那艘船之前不知从哪条支道划出来的,一直跟着他们,众人皆以为那只是镇上某位乡绅出游,因为船上仆从的衣着如此朴素。
然而,危险往往就在不起眼的地方忽然冒出来,让人始料未及。
只见赵阕宇盈盈笑着,迈过码头。
他是如何发现他们的行踪的?而且如此准确无误,从容不迫
苏巳巳觉得自己全身都僵了,四肢霎时冰凉。
“皇妹,为兄来接你回宫”他淡淡笑道:“你擅自离家,怎么也不跟为兄打声招呼?”
又是一阵沉默,仿佛所有人都沉浸在震惊之中,无法言语。
终于苏巳巳感到身边有些微动,一低头发现贺珩重新牵起她的手。
“皇上这话说得好奇怪。”他亦微微笑道:“为臣带着妻子离宫有何不可?就算是天家法令,也不能活生生让咱们夫妻分离吧?”
“贺珩,朕真没料到你是如此人物!”赵阕宇眉一挑“人前的你那股低眉顺眼,真把朕骗得好苦。”
“皇上明察秋毫,有什么能瞒得过您的眼睛。”贺珩依旧轻笑“为臣只是想知道,皇上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自然是玉惑带朕来的。”他侧睨帝姬,像是恶作剧一般“没有她这一计顺藤摸瓜,朕如何寻得到贺大将军的所在?”
诸人皆愕然盯着她,一脸难以置信。
“皇兄你在胡说些什么?”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我何曾”
“皇妹,都到了这时候你还瞒什么?”赵阕宇执意诬陷她“难道你对贺珩动了真情?难道你忘了,新婚之前我赐你的毒丸?”
苏巳巳百口莫辩,泪光涌上了眼眸,她一动也不敢动,更加不敢看向身旁的男子。
“什么毒丸?”贺珩的声音却淡淡飘来。
“朕当初对皇妹说,假如贺家谋反,就让她用此毒丸将你赐死。”赵阕宇越发扬风点火“皇妹当时是收下了,可见她是默认朕的提议的。”
她收下她收下只是权宜之计可此时此刻,什么也说不清
那颗毒丸就是明证,证明她曾经想谋害他的心思。
“臣不信”贺珩却一把将她护在身后“臣的妻子对臣有没有感情,难道臣自己不会判断?无论如何,她也不会加害于我。”
站在他身后,只能望见他一半侧颜,那一道斜日中的五官弧线看上去如此刚毅俊美,美得让她心碎。
原来她这样害怕失去他,哪怕是一点点信任,也不愿意丢弃
“你不信吗?”赵阕宇悠悠道:“贺珩,我给你一个明证,此刻你若翻翻她的袖子,或许那毒丸还在。”
苏巳巳十指收紧,心颤到极点。唯有心虚的人,才会如此。
贺珩转过身来,镇定地看着她。
“玉惑”他正色说:“翻开袖子让我瞧瞧,让皇上死心。”
不她不能因为,她被戳中了要害
“皇妹在迟疑什么?”赵阕宇嘻嘻笑,说:“让咱们贺大公子瞧瞧,有什么打紧的?”
说时迟,那时快,忽然皇上身边的仆从拾起一枚石子往苏巳巳方向掷去,片状石子锋利如刃“刷”的一声瞬间将她的衣袖划破。
突地有什么无声无息的落在地上,圆滚滚的,黑亮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