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姨性子豁达,这么些年,对他一直关心,刚才正是回避了他们两个问自个成家的打算,话到嘴边,他到底觉得这丫头年龄小了些,并不曾说出口。
此刻站在满园阳光下看她,心里也是有些说不出的遗憾。
他觉得这丫头要是再大上两岁多好,或者说自己稍微小几岁也好,许多话就容易说出口的多。
“小若叔叔。”他的目光太过专注,尹子佩下意识就看了过去,声音甜甜的唤了他一声。
不待她说话,小丫头好似突然想到什么一般,站直了身子立在原地,若有所思道:“刚才在路上,我说以后不能叫你叔叔的。”
“哦?”杜若微微挑眉。
尹子佩拿着鸡毛掸子踮着脚踱步到了他跟前,歪头道:“咱们的辈分不对,得捋顺了才好。”
“那你要叫什么?”
杜若垂眸看她,声音轻柔,微笑着问了一句,目光包容而宠溺。
尹子佩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拿着手里的鸡毛掸子戳了戳他的胳膊,嘀咕道:“杜若?怎么样?可是我觉得这样叫,显得对你很不尊敬。”
一个称呼叫了将近二十年,要改口真的很难呐。
尹子佩有些郁闷的撇撇嘴看他,眼见杜若只看着她不说话,又寻思道:“而且我觉得这样也不够亲密。想起来好恼人。”
杜若只看着她笑,嘀咕了半天的小丫头没得到回应,拿着手里的鸡毛掸子猛戳了他两下,神色间难免就带了些气急败坏。
杜若伸手将鸡毛掸子抓了个正着,没怎么使力拉了一下,她整个人就撞到他胸膛上。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低头看着她软蓬蓬的头发,声音低低的,带着些无奈:“不知道拿你怎么办?也不知道拿我们的关系怎么办?”
房间里的时候,他几次差点对段姨开了口,可话到嘴边,却觉得羞愧。
想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许是因为总有许多顾忌,将想法付诸于现实,总显得很难,他从来不曾这样为难过,只觉得这丫头年龄小,所以还可以往后拖一拖。
总归自己一颗心已经给了她,早些说晚点说也是无碍的。
两个人在花园里说了一会话,关于称呼也并没讨论出一个结果来,抱了被子重新往回走。
尹子佩很少做家务,拿着被罩纠结了半天也没能平平展展的给套进去,偏生杜若在边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打定主意想小小的表现一下,最终反倒是急出了一身汗。
好不容易以为塞了进去,她捏着两个角抖了一下,被子看上去还在被罩里拧巴成麻花。
杜若以手握拳在唇边,忍不住扑哧笑了一声。
“你再笑,不给我帮忙你还笑!”小子佩气急败坏,转过身跳着脚指责起来。
杜若退后两步反手锁了门,走过去将正闹别扭的小人儿紧紧抱进了怀里,嘴唇摩挲着她的头发,手指却是摩挲着她嘟起的嘴唇,声音低低道:“子佩。”
“嗯?”被他这么一抱,她哪里还有什么怒气,乖乖巧巧的应了一声。
“等你到了二十岁,小若叔叔就娶你,好不好?”他略带薄茧的指腹划过她娇嫩的唇,声音越发低沉道:“要是到了二十岁,你还是像现在这样。我就娶你。”
尹长安说她是孩子,自己的心里她又何尝不是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