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头,紧紧地抱着怀里温热的小生命——难道它不是鲜活旺盛的生命吗?
“扔出去!”见我没有动,老师又加重了语气重复道。
我伸出舌头舔舔干燥的嘴唇,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再让它多留一天好吗?明天是周末了,明天我就把它带回家”
“我叫你现在就把它扔出去!”老师的声音变成了低吼。
我惊呆了。这个如刀子一般又冷又硬的声音怎么竟是如此的陌生?陌生得使我怎么也无法将它与记忆中那个满含温情的声音联系在一起。曾经手把着手不厌其烦地教我叠被、收拾床铺,教我自理自立的生活技能的人,难道不是她吗?下雨了提醒我关好窗户,天冷了叮嘱我多穿件衣服的人,难道不是她吗?半夜里帮我把踢开的被子盖好,把我掉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来的人,难道不是她吗?
没错,是她。几十年如一日,她在特殊教育的岗位上默默奉献着,面对残疾学生,她倾注了高度的责任心,融入了博大的爱心和耐心。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在她的眼里竟融不下一只无家可归的猫呢?而且像她的学生一样,是一只身有病痛的猫。
4
事后,生活老师的态度依然是那么的和蔼可亲,但是我的感觉却再也轻松不起来。
当天夜里,狂风大作。
我蜷缩在被子里,迷蒙中似乎又响起了小缘虚弱无力的叫声,仿佛是在哭诉。自以为不用再餐风露宿的四处流浪,自以为找到了安定温暖的怀抱,孰料想,原来一切只不过是转瞬即失的梦啊。得到了又失去,还不如让它什么也没有得到的好。
然而,它的哭诉又有什么用呢?有谁会去倾听,会去在意理睬一只猫的哭诉呢?
那一夜,各种各样的声响在我的耳畔此起彼伏的萦绕,时而是生活老师愠怒的低吼,时而是狂风肆无忌惮的咆哮,响得最多的,还是小缘凄惨哀怨的叫声,一声接一声,直叫得人心碎。
5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便一骨碌从床上起来,心急火燎的飞奔下楼。
在经过楼梯口时,我感到有一双眼睛盯在我的身上。是生活老师。我径直从她身旁走过,没有作声。
哦,今天是周末,该回家了,小缘,我要带你一起回家,我要告诉你,到了家,你再也不用提心吊胆的担惊受怕,再也不用战战兢兢的看人脸色,你会拥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
外面,肆虐了一夜的狂风不但势头未减,而且天空中又开始下起了细雨。
我不顾一切地冲进了风雨中。霎时间,猛烈的风恶狠狠的朝我扑过来,凉飕飕的雨丝不客气地向我打过来,我加快了脚步往楼后跑去,整个人被一个简单却又是异常强烈的念头驱使着,那个无辜的小生命啊,我要将它紧紧地抱在怀里,给它温暖的抚慰,仿佛这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是神圣的使命。
然而,楼后一片空旷,寂静无声。
小缘怎么不见了呢?它的后腿有伤,况且又是风雨交加的恶劣天气,它能到哪儿去呢?
我在四周找了个遍,但却是一无所获。
曾听人说过,猫的眼睛是很有神采,很有灵气的。若是你静静的与它对视,你便可以在它的眼眸中看到自己的影子,似乎这双眸子有一种神奇的穿透力,能够直达你的灵魂深处。
那么,小缘,你眼里的我是什么样子的呢?是不是一个虽有好心但却没能做成好事的笨家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