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见不到妈妈的十年,我心中永远的疼。
一切都如母亲生前预料的那样,她的离去,这个家就散了。一个被撕破的饼子,再也无法变圆了。
母亲是我家的核心,她的凝聚力远远地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力,在她生前,我们都明白这个家不能没有母亲,但让我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母亲真的离我们远去时,这才真正显露出妈妈的重要与伟大。
母亲是在没有父爱的环境里长大的。她出生才四十天就丧失了父亲,就连她的爷爷与奶奶也没能给予她亲情,在父亲死去不到一百天的日子里,他们又都因悲痛而相继离开了人世。这一切都只能让我的外婆默默的承担着。而让母亲没有想到的是,整个族人都将这一切的不幸全算在了母亲的身上。母亲的童年是艰难而疼苦的。在她幼小的心灵里,就早早地萌生出一个信念,将来一定要出人头地,决不留在那世俗的山沟里。
母亲做到了。在外婆的支持下,她与姐姐一同进了学堂,读完高小,母亲便进了简师,(一种不要费用的中等师范院校)而姐姐却回家与外婆一起帮人做针线活养家糊口。在母亲十六岁那年,她便离开所在的县城,到山里去教小学了。也就是在那里,她接触到了一些新的思想,这对她的世界观的成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抗日战争的爆发,母亲加入到宣传抗战的行列,母亲所在的抗战救忘工作团在当地排演了不少的抗战节目。但一次意外的发现,让母亲决定退出。当时的剧团里就分为两派,以三青团成员陈x为首的一派总与这群无党派的进步人员过不去,在一次上演之前,有人无意拉开了枪栓,里面竟跳出颗真子弹来。(看来是有人想杀死演汉奸的演员,)这下可就炸开了锅,大家都认为是陈x干的,于是就取消了演出,母亲也就退出了剧团。
退出剧团后,在当时一位曾与母亲一起教过书的先生的指导下,一个大胆的行动开始了,母亲要只身上延安,她的两个好友冯必要与何小芳坚决要跟她一起同行,这样她们就一起从县城往均县进发,出城后,送她们的三个男生在汉江边玩了一天才返回城里,当他们回到家时,才知道大事不好了。不知是谁将母亲出走的消息告之给了国民党的保安大队,保安大队已经通知了均县的保安大队,并说:“如果是三男三女就就地枪毙,如果是三个女就关起来”结果可想而知,当母亲一行一进均县县城,就被抓进了均县的保安大队。因无任何犯罪行为,三个姑娘在保安大队大哭大闹。当郧阳县的保安大队的人赶来时,她们同样不卖他们的账,在毫无办法的情况下,只得将她们软禁在均县的钟楼上。这就是当时有名的三女闹均县。过了几天,一位曾与母亲一起教过书的老先生认出了母亲,并为她担保,这样母亲三人才住进了他家。在这期间,冯必要与何小芳的家人也来到了均县,她们俩人都说了,胡育兰(我妈)不回去,她们也不回去。这事就这样僵着,半月过去也没得个定论,延安是去不成了的。一天,曾指导母亲出走的那位先生来均县看母亲,走时跟她说了一个星期后再来,让她准备,母亲答应了他。可冯必要与何小芳的家人在我母亲面前寻死觅活,让母亲心烦不已,没等到一个星期之后,出入对两位长辈的敬重,她只得陪她们回了郧阳。
回到郧阳的母亲也没再去教书,在家呆了一年,等到风言风语渐渐平息些了,母亲只身到了恩施,进入了当时从武汉迁到那里的高校读书。那是母亲最快乐的一段日子。那时的学习条件很艰苦,但读书、吃饭是不用花钱的,这对母亲来说就足够了。在母亲病逝前,她常提到这段历史,没有抗战时的特殊教育,像她这样出生的人,可能就很难进入高等教育的学府了。抗战胜利前昔,母亲接到外婆病重的消息,赶回郧阳。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是外婆骗她回去结婚的,想到含辛茹苦的外婆一生的不幸,母亲只得应下了这门亲事。当成亲的礼炮鸣响时,传来了日本人投降的好消息。等到完婚后再想返校时,学校也在陆续的往武汉迁徙了,(那时从郧阳到恩施全靠两条腿,得走半个月)这样母亲就只得在县城找了个教书的事混着,打发日子。
一九四七年初,母亲有了第一个孩子,那就是我的姐姐。在姐姐还只有几个月大的时候,郧阳解放了,而此时我的父亲已经在武汉的一个大学教书了。我爷爷家是开石印铺的,我母亲就整天帮解放军印刷宣传品。部队的首长多次劝说母亲从军,但母亲舍不得怀中的孩子。一九四八年初,当一群知识青年参军入伍时,母亲抱着我的姐姐离开了郧阳去武汉找父亲,这一别,就是终生的离别,从此母亲再也没有回过郧阳。
在武汉,没能找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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