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往回走边对那家人说道:“以后他每要是再来找麻烦就来找咱家,他娘的,戚大人一生为国为民,立下多少汗马功劳,临了末了,竟然受这帮杂碎祸害,真是……”
“公公,谢谢您!”陈默的话说到了这家人心坎儿里,眼圈泛红,语声凝噎,直觉得陈默分外有别于那些宦官,又是可敬,又是可亲,真是全天下最懂戚继光的人。
屋内戚继光喝了一碗浓浓的药汤,隐隐的听到了陈默对圆融师兄弟的教训,解气之余,咳嗽竟然奇迹般有所好转,嗓子突然间不那么痒了。见陈默挑帘儿进屋,挣扎着从炕上往起爬,要给陈默见礼。
“大人勿需多礼!”陈默慌忙上前按住了戚继光,扶着他重新躺好,望着他好像一下子苍老好几岁的容颜,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说道:“这才几日不见,大人怎么就一病至斯了呢?”
“本来就是染了点风寒,没啥大碍,被那些秃驴每一气,老爷就病倒了……老爷常年征战,落下了病根儿,一生气就往肺子上走……”
“多嘴!”戚继光瞪了那家人一眼,喘息两口喝道:“哪有你说话的份儿?还不下去奉茶?”
“不妨事……”陈默微笑说道,四下张望一圈儿,见室内装饰简洁,屋里屋外也就见那个家人与旁边那名三十许的女子,不禁问道:“大人堂堂总兵,家中怎么就这两个使唤人?”
“唉——”戚继光长叹了一声,眼圈泛红,虎目藏泪,迅速别过了脑袋。
那名女子见状噗通跪倒在地,含泪说道:“公公有所不知,打从太岳公仙逝,我家老爷的日子就愈发不好过了,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饶是如此,仍旧受人中伤,落得个这般下场。他病的这样,再加上外间风言风语说他犯了罪,还说什么广东总兵不过是个台阶,是皇帝老爷怕他不回京……”
“行了,别说了!”戚继光沉声喝了一句。
女子猛的抬头,欲要顶撞,张开了嘴巴,见戚继光神色复杂,既有无奈又是凄凉,到底还是神情一黯,颓然叹息着低下了脑袋,不再言声。
陈默心里沉甸甸的,叹了口气,安慰道:“大人切莫心灰意冷,嫂夫人也别有怨惄之心”他看出来了,女子应该是对方的外室,按他如今身份,称呼一声嫂夫人倒也不算托大:“说句诛心之言,大人手握重兵,又位处要冲,朝廷早有忌惮,如今换个地方,对大人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大人南平倭寇,北荡漠狼,功在社稷,天下有目共睹,这些事儿你我清楚,两宫太后清楚,陛下也清楚。那些市井传言,不过是有心人推波助澜,造谣中伤而已,你每别放在心上。”
“公公过誉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下官问心无愧,不敢有丝毫怨愤之心!”戚继光说道,他有些失望。开头他还以为陈默是替朱翊钧来看自己,听到后来,已经知道不是那么回事。
陈默是什么人,插上尾巴就是狐狸,听了一笑,不再兜圈子,直奔主题:“咱家知道大人不服气,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大人用不着遮掩。换成咱家,咱家也生气。算了,咱家也不跟大人绕弯子了,今日此来,就想问大人一句,想不想改变如今的状况?”
“哦?”戚继光双目精光爆闪,病躯之内霍然散发一股庞大气势,望向陈默,仿似一头病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