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想进去打个招呼的,突然想起昨天李雅去医院的时候,让我帮她抄一份外文史笔记,我给忘了,虽然她没问我要,但答应人家的事总要做到的。我和李雅的笔记本都在宿舍,我只好返回宿舍。李雅习惯把所以的笔记本码齐放在床尾,不同的科目用不同颜色的笔记本,这样不看封面也知道哪本是哪科的。李雅的外文史笔记本放在一叠笔记本的中间,我懒得拿起压在上面前的书,随手一抽“哗啦啦”所有的书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全倒了下来。我在收拾的时候,意外的发现在一本大厚书里还夹着一小本很特别的笔记本。笔记本暗红色的塑料封面上还印有“上海”的字样,这是五。六十年代的流行款式。笔记本记录的内容很零乱,字也写的有些潦草,但确实是李雅的笔记。记录的内容有许多是专业术语,我不太看得懂,大概是些什么治病,细胞,新生之类的。笔记本的首页上写着“清野赠李雅。”这个清野是谁呢?从来都没有听李雅提起过。
下午,我去网吧查了些关于细胞之类的资料,回学校的时候遇到主管后勤的胖主任,他抱着一大堆书画看见我就像看到宝一样,我知道我是在劫难逃了。做老师的好处就是可以叫学生帮忙做事,学生都不好意思拒绝。胖主任笑眯眯的让我把那堆书画送到刘校长家去。
教师住宿区和旧教学楼在同一个方向,两边相距不过百米。刘校长家在一楼,这倒省去了我爬楼的麻烦。我正想叫门,屋内却传来刘校长略带愤怒的声音:“我们的事也该有个结果了吧!”“你想要什么结果?”好象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故意压得很低,含含糊糊的,听不太清楚。“结婚”刘校长斩钉截铁的说。这话从刘校长的口中说出来太意外了。刘校长50多岁了没有结过婚,也没有任何的桃色绯闻,平时对女老师,女学生都很严肃,一句玩笑话都没有。可就是这样的人,居然金屋藏娇,还弄的要逼婚。我实在想看看屋里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女人的声音压的更底,几乎听不到说了些什么,语气像是在劝慰。“我不能再受你骗,受你哄了,这么多年我为你遮掩,为你出力,你说,我为了什么?我你能在受你骗了。”刘校长狠狠的说。女人的声音依旧很低,似乎刚说了几句就被刘校长打断了。“你果然是在骗我,利用我。我早该看穿了。我要让你为你的欺骗付出代价,我要把这些年我们做的事全都说出来。”刘校长的语气里没有半点威胁的意味,而是可怕的认真。
这次女人没有出声。
我听得太专注了“啪”一声手里的书画掉到了地上。“是谁。”刘校长问。“校长我是来给你送画的。”我尽量保持平静,装成刚来没有听到他们说话的样子。“哦,稍等。”几分种后刘校长开门让我进去。刘校长家大约60多平米,一厅两室,此时两间卧室的门都是开着的一眼就可看穿。而整间屋子里,都没有什么高大柜子之类的东西。可就是在这间不可能藏人的屋子里,那个女人竟然消失了。她不可能从窗户逃走,因为窗户是封死的:她也不可能躲在厨房或卫生间里,因为门都是开着的,同样一眼就可看穿;她更不可能躲在门后或床下,因为这些地方我都留心看了一下。
她似乎就这样凭空消失了,我怀疑我是不是产生了幻听。
我正准备离开,忽然看见挂在墙上的一幅画,画的落款是“清野”难道刘校长也认识这个叫清野的人。“你喜欢这幅画吗?”刘校长见我看着画,以外是我喜欢。“不,我不懂画的。我只是觉得清野这个名字很雅致。”“这不是名,是字,普南方的字。”刘校长随口说。
普南方,字清野。原来是他。
从刘校长家出来后我去了一趟图书馆,回到宿舍时,陈菊正要洗澡,李雅躺在床上看书,我突然闻到一种奇怪的味道,就像那次荷兰鼠去旧教学楼那边带回来的那种味道。
五。
刘校长失终了,在我见到他后的第二天。李雅也失踪了,和刘校长在同一天,看起来很像是私奔,而就在当天下午。旧教学楼的地下室里突然起火,如果不是因为起火没有人知道旧教学楼原来是有地下室的。如果不是因为火烧到了刘校长的家里,没有人知道原来两边居然有一条地道相通。
地下室里静静的躺着两具烧焦的尸体,经检验正是刘校长和李雅。在李雅的电脑里找到了一封遗书或者说是事情的经过。“大概在30年前,我的表哥普南方从国外回来,带来了细胞学的研究,据说如果成功的话可以治疗很多疾病。这对于当时还是学生的我和刘校长来说既新奇又兴奋,充满了诱惑。我们加人了他的研究。研究室就设在旧教学楼的地下室里。地下室是抗日时为躲日本人修的,抗日胜利后就荒废了,到了我们那会除了几个校领导外几乎没人知道教学楼里有地下室,当然也就不会有人来。刘校长的父亲当年是学校的书记,所以我们知道这间地下室的存在。
开始我们研究的初衷是为了治病,但在这方面一直没有进展,却意外的发现了激活皮肤细胞的方法,它可以让我们的皮肤保持在年轻时的状态。但这个方法,需要年轻的皮肤细胞做药引,而且每过上几年就会衰老,又需要新年轻皮肤细胞,所以每隔几年我们会杀死一名年轻的女孩取她的皮肤做引。
这的确是疯狂而残忍的,可当看到自己多年来不变的容颜时,那种对青春的渴望还是让我们残忍的继续着。我们一直躲在地下室里,直到最近认识我们的老师,同学都已经不在这个学校了,换句话说没有人认识我们了,也不会有人因为我们几十年不变的容貌而感到惊讶了,我们才以老师和学生的身份出现在学校里。
普南方杀董莹一是为了摆脱她的纠缠,二是为了要她的皮肤做引。只是没想到他会突发心脏病死掉。我有他宿舍的钥匙,哪天我去找他时,他已经死了,我便将计就计把董莹死全部推到他的身上。电脑里的遗书是我写的,手术刀也是我放在他的书桌里的。
刘校长是我杀的,对此我也感到很抱歉,他的确为我付出了许多。为了照顾我们的日常生活需要,他放弃了让自己年轻的机会,留在学校里教书,后来做了校长。为了让我们更隐蔽,建教师住宅区的时候,他封了旧教学楼里通往地下室的入口,另外打了一条通道直接通到他的家里。他喜欢我,我是知道的。可有时候人就是喜欢自欺欺人,我明明是和他年纪相仿的,但有了张年轻的脸,就以为自己是年轻的,我不想和他在一起,因为他的衰老。他或许是察觉到了我心思,又或许是等的时间太长失去了耐心,那天他向我做了最后的摊牌,我不想和他结婚,又怕他把我们的事公开,所以我杀了他。
我们杀了太多的人,我知道自己终是逃不过的。我死了,就让这件事彻底的结束吧!就让这场大火,烧尽我们所有的罪孽吧!
六。
陈菊默默的收拾着行李,她要出国了,她说是在国外多年的爷爷找到了她。“这就要走了吗?陈菊或者我该叫你陈阿姨。”我淡淡的说。“你说什么呢?”陈菊一脸的惊讶。她真的很会演。“不用装了,你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吧!”“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陈菊摆出一副事不关己又很好奇,有兴趣听下去的样子来。“还记得那只荷兰鼠吗?董莹被杀的那晚我曾在它的身上闻到一股类似化验室的奇怪味道。鼠类善钻,我想那晚它是无意间钻到了地下室占染了那股味道。而那天我从李校长回到宿舍也闻到了同样的味道,你自己恐怕也注意到了吧,所以正要洗澡,可惜我还闻到了。其实那天在刘校长家的人是你,当你发现我在门外的时候,就迅速的躲到地下室里,这就是为什么在刘校长那间不可能藏人的屋子里,你竟消失了的原因。我走后你怕刘校长会真的把事情公开,所以你杀了他把尸体放在地下室里。你知道刘校长的无故失踪定会引去警察的怀疑,如果一直追查下去很可能会查到你和李雅。你不想死,但事情总要有人承当的,所以李雅必须死,你把李雅约到地下室里杀了她,用遗书的方式把事情都抖了出来,又把事情都推到了她的身上,然后顺理成章的以她的自杀而告终。你烧了地下室,以为这样几可以掩盖住尸体身上他杀的痕迹,但是你错了,如果一个人是活着的时候被烧,即使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但出于本能肯定会挣扎的,可是尸体却是静静的躺在地下室里,没有半点挣扎的痕迹,这说明是死后才被火烧的。”
“听起来好象真是那么回事,可证据呢?没有证据这一切都只是你的想象。”陈菊有些得意,的确地下室被烧,关于她的蛛丝马迹都烧光了,但她还是漏了一点,也许什么都可以改变,但时间却是改变不了的。
“你本身就是最好的证据。还记得那次体检吗?你说你晕血没有参加,可有次我在回家的路上竟看见你吃辣白旺,一个晕血的人怎么敢吃以生猪血为主要材料的辣白旺呢?你不敢参加体检,不是怕晕血,是怕暴露了你的真实年龄。你们的研究虽然能让外表保持着年轻,但身体机能却不可避免的衰老着。只要做一次体检,就能证明你的确是他们中一员。”
陈菊惨淡的笑了笑说:“没错,你都说对了。但是没有人能得到我们的研究。”说完她突然冲到了宿舍楼顶,跳了下来。血肉模糊。
她实在是想太多了,这种用血腥和生命换来的青春,谁会想要?
至少我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