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孩子,这是我欠你的,一定帮你完成。”他和阮适之间的恩怨情仇,实在不该将这孩子牵扯在内,如今既已扯入那就一报还一报吧。
京城内由于太仓旁失火而实施宵禁,一进掌灯时分,皆不得在外逗留,于是向来繁华如不夜城的夜市集难得休市,就连茶楼酒肆,甚至是销金窝也全都停止了营业,原本光灿如昼的数个瓦子市集,顿时静若死城。
“人还在里头?”
“嗯,他只留下两个家奴,就连掌柜的都回去了。”
药铺外,阮适拿着火把,带着数人,前头是个孩子,正打开药铺的门。
“爷,我娘呢?”开了门,孩子问。
“放心,待我处理这儿的事就告诉你。”阮适面露狰狞笑意,将他一把推开,随即领着几个人踏进店铺,掀开通往后院的帘,如入无人之室。
今日,街上传得沸沸扬扬,说是夏侯懿敖在自家药铺里为护妻遇刺,伤势不轻,索性在药铺后院住下。
他想机不可失,要除去夏侯懿药,今晚绝对是大好时机。于是,他踏进后院的小屋,一脚瑞开门板,手上的火把清楚映照出夏侯懿冷冽寒蛰的俊脸。
“你——”阮适惊诧万分,只因他完好无缺地站在他面前,像是等候多时。
“你知道你为什么永远只能当二当家吗?”夏侯懿眸露鄙夷,就在他举剑欲砍来的同时,快他一步将他反制“因为你太蠢”
他差人在外头造谣,心想今日宵禁,必定是阮适认为下手的好日子,果真,这傻子就送上门来了。
“上”阮适一吼,然而后头竟然半点声响都没有,回头探去。只有些乌抹抹的人影,看不仔细,待有人点起屋内烛火,才发现那些竟全非他的手下。
“硕之。”夏侯懿一把抢下他手中的剑,轻喊。
那孩子从外头走进来,满是仇恨地瞪着阮适。
“你”
呸的一声,他把口水吐向阮适的脸。“把我娘还来”
阮适怒瞪着他。“我告诉你,你娘死定了。”
“她早已死在你的手中了。”夏侯懿淡道。
他派人去杏探城外偏僻路道上是否有过挖坟的痕迹,结果在入夜之前,便已找到了简硕之娘亲的尸首。
心中大惊,阮适冷汗直流。
“硕之,剑给你。”夏侯懿轻声说。
接过长剑,简硕之的小手不断发抖。
“你可以杀他,为你娘亲报仇,也可以选择将他押进宫府,治他死罪,你选择哪一样?”
他犹豫看,看看青冷剑身,下意识地发颤。
“你想杀我?倒不如杀他!若不是他,今日你也不会揽人这趟浑水里,不是我的错,而是错在他不该帮你。”
闻言,简硕之一剑往他腰侧刺入,但刺得不深。
“你该死!为什么要杀我娘?夏侯懿爷帮我有什么不对?他有什么不对?你为什么要把我娘牵扯到你们的恩怨之中?”抽起剑再刺,不断地刺,虽只是小伤口,但却划得他满身血淋淋。
直到阮适痛得浑身发颤,才听见夏侯懿软声道:“好了,先将他押回府中,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你不是说要将我押进宫府?”闻言,阮适不禁惊吼。他宁可进宫府,也不愿被押进夏侯懿府受私刑处置!
“哪有那么简单就放过你?你可知道我有多想要试试扒人皮是怎么个扒法?”夏侯懿冷冷扯笑。
阮适顿时面无血色,双腿无力地软倒在地。
以往尚在山寨时,他就见识过这人凌退的手段,但他没料一到有一买,自己会落到与那些囚犯同一个下场
上官凛在家中大厅等候,翁老和数位家奴也陪侍在旁,听见大门顿开的声响,她紧绷的情绪才松懈了几分。
只见夏侯懿和简硕之走在前头,而后头数位家奴则架着鲜血淋漓的阮适,吓得她瞳目结舌。
“把他1甲进柴房里,不准任何人靠近。”夏侯懿吩咐。
待家奴把阮适带走之后,她随即走向前。“你为什么要把他带回来?不是说好了要将他押进宫府吗”她看向他身旁的简硕之,见他浑身抖颤,素衣上头还喷溅着血迹,喉口更是一窒。“是你让硕之动手的?”
“冤有头债有主,阮适造了因,当然要承受这个果,让硕之动手,方能解他心头之恨。”
他不让硕之走向他的路,所以才让他适时发泄。
可上官凛哪懂得他的心思,看他竟将个孩子卷入其中,她气得不知道该怎么说他。
“翁老,把硕之带下去。”
翁老闻言,立即将孩子带至偏院休息,整个大厅顿时只剩下他们两个。
上官凛气呼呼的,先前的担忧全化成一把火。“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要亲眼看他死,才能安稳。”夏侯懿看着她半晌,眼见她要发火,才又温声道:“带他回府,不是要动私刑,只是要把他整到不能走不能逃,再将他送进宫府,这么做,也错了吗?”
阮适在他眼中是个疯子,是个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甚至宁可王石俱焚的傻子,这样的人,他不能不防,当初没要他的命,他至今后悔得很,怪自己不该一时心软,纵虎归山,惹出今日这些事来。
“你”她气恼看,却听见外头传来熟悉的声音,回头探去,惊见是家奴领着黄老板而来。
今晚不是宵禁吗?怎么还是有人在外头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