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就觉得伍天锡升迁太迅,压住了所有的锋芒。又听他总是涨故主志气,灭自己威风。扫了他几眼,小声嘀咕:“那你怎么不真反水过去?他那么有本事,你跟咱们站在一起不是纯受拖累么?”
“我不是那个意思!”伍天锡立刻涨红了脸,大声为自己辩解。
“天锡,别跟他们一般见识!”程名振见状,赶紧出言调解。“谁也管不住自己的舌头,就到外边巡视城墙去,别在这里煽风点火。”
洺州军是他一手组建,所以尽管他为人和气,威望却无以伦比。说怪话的人吓得缩了缩肩膀,把脑袋瓜子耷拉到了怀中。程名振知道有人肯定不服气,也猜到刚才张猪皮自己说自己小命不值钱,未尝不包含捻酸吃醋的意思在里边。顿了顿,继续强调:“大伙既然一个锅里吃饭,就多做些对这口锅有用的事情。别一边吃着饭,一边还想把锅底敲出个裂纹来。我再说一遍,有本事冲外边使,窝里踩的不算汉子。如果谁下次说怪话被我抓到,就让他去辎重营收拾马粪。什么时候气顺了,什么时候再回来带兵!”
“知道了!”这下,更多的人把脑袋耷拉到了怀里。都是庄稼人出身,收拾马粪倒不怕脏,可谁也丢不起那个人!
及时制止了内部的一些异常苗头,程名振存心给伍天锡制造表现的机会,笑着命令:“天锡,你接着说,如果桑显和再杀过来,咱们该如何应对?”
“如果我是桑显和,就凭着手中人多,一步一步跟你耗!”伍天锡想了想,带着几分感激说道。“咱洺州军人数少,积蓄的补给也有限。又接连打了这么多场仗,眼下正是最疲惫的时候。桑将军只要保证自己不再犯错,就等于稳操胜券!”
“他?怎么可能不犯错?”孟大鹏还是不服,撇着嘴抬杠。
伍天锡冲他拱拱手,非常客气地解释:“既然是武将,自然谁都想着打胜仗。如果心里明白最后胜利一定属于自己,则能不冒险就尽量不冒险。如果我是桑将军,就无论咱们这边使出什么办法,都按照自己的方式稳扎稳打。不贪便宜,不求胜,自然就不会犯错!”
这话说得非常在理,但还是不能让洺州军众将服气。段清想了想,又坐直了身子反驳道:“他这样做磨蹭,狗皇帝岂会由着他?”
对于杨广,伍天锡可是没有半点好感。冷笑了一声,愤愤不平地嘲讽:“那鸟皇帝做事从来就跟正常人两样着?前几年鱼具罗将军行动稍微受挫,就被他派人砍了脑袋。去年桑将军把麾下的弟兄全丢光了,因为在武将中有人脉,所有罪责都没问,补足了人手继续带兵!”
既然全军覆没都不被追究罪责,自然也不能指望昏君杨广因为桑显和按兵不动,就像当年杀鱼具罗那样杀了他。所以桑显和根本不怕拖,拖得时间越长,手握的胜算越大。
明白了这一层关系,段清也觉得犯难了。无论士卒数量还是身上的装备,洺州军都不如对手。如果对手按部就班地见招拆招的话,大伙的确拿不出什么好办法。见段清这边败下阵来,王飞又长身而起,“干耗,行啊。反正咱们在城里,他在城外,就互相耗着,看谁耗得过谁?!”
“不可!”伍天锡连连摇头。“如今咱们的人都集中在清漳,如果闭门不出的话,桑显和只要把城池团团围住,四下扎满鹿砦,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去攻打其他两个县。”
“他敢!”王飞气得吹胡子瞪眼,心里却不得不承认伍天锡说得对。到了这个时候,即便再看伍天锡不顺眼的,也暗自开始佩服他的本事了。有一身好武艺,能带队冲锋陷阵。又能在临战之前说出一番道道来。这种人洺州军中可不常见,难怪教头如此赏识他。
“依你之见,咱们该如何做?”见伍天锡已经表现得差不多了,程名振摆摆手,把话题引入下一个步骤。
“战决。”伍天锡想了想,毫不犹豫地建议。“桑将军肯定会以为,咱们远道而来,疲惫不堪。所以第一次进攻会很猛烈。但如果咱们抢先一步攻过去,肯定让他猝不及防!”
这是一个非常大胆的提议。如果稍有差池,很可能让洺州军一败涂地。但事实正如伍天锡先前所分析,时间不在洺州军这边。桑显和有的是功夫跟他耗,而瓦岗军王德仁部既然能放桑显和过来,未尝不想做一个不劳而获的渔翁。
“今夜休息,明晨出城迎击桑显和!”程名振咬紧牙关,大声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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