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瞧瞧这匹布,这可是上等绿色杭绢啊!像这样的货色,并不常见,给夫人裁制新袄子刚刚好。”
布庄里,胡老板热络地招呼眼前的贵客,,虽然只带着两名丫鬟,称不上是太大的阵仗,但是,从女子贵气灵秀的眼眉看起来,她的夫君非福即贵,最重要的是她自始至终都是得体大方的态度,令他感到敬重,所以挥退了店里的伙计,亲自招待她们主仆三人。
“这不是我们家夫人想要的布,老板,我们家夫人来你这儿挑布,是要给未出世的孩子裁衣用的,你拿几匹缎子花色材质俱是上等,但可惜了,这花色只适合给女人家穿,不适合给咱们家将要出世的小鲍子或小千金穿。”青姚摇摇头,把布推回去给胡老板。
“是要给孩子裁衣的呀!那便不需要太贵的布料了。”胡老板恍然大悟,这才注意到眼前的年轻夫人身怀六甲,一袭香色潞绸合领对襟宽袖袄儿恰到好处地修饰她隆起的肚腹,但看来应该是快足月了。
看见那袄儿上的一对宽袖,他约莫心里有数,只有贵族的女眷才能穿上那合领宽袖规制的衣衫。
青姚不太满意他的说法,气囔道:“老板说那是什么话?是怕咱们没钱吗?既然是我们小鲍子或小千金要穿的,布料当然是要上好的才可以。”
“姑娘好大的口气。”老板无奈的摇头笑叹“我是说不需要太贵的布,可没说不要太好的布,如果你家的小鲍子或小千金是皇帝的子女,要一匹几千两的布料,我这儿也有,不过呢,说句真心话,我也是当人爹亲的,跟贱内一起养大了三个毛头小子,知道孩子手脚长得快,衣服也换得勤,给他们裁衣的布料,只需要舒服就好,不必要昂贵。”
说完,他从柜上抽出一匹颜色柔和的棉布,颜色介于月牙白与浅黄色之间,舒服得质地教人爱不释手。
凤雏伸手抚着那匹布料,柔软的触手质地不下于当初娘亲给她准备的丝绵,她笑叹了口气,直视老板。
“虽然生逢乱世,你却依然能够正直经商,真心地替客人出身着想,实在令人钦佩。”
这时,青姚闷闷地撅起了嘴,似乎心有不服,绵柳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但是主子在场,她不便多说。这丫头心里自然是在想这布庄老板有眼不识泰山,她们主子肚中的孩子身份是何等尊贵。
这时,大街上有人敲着锣,由远而近跑来,大声地喊道:“改朝换代了!齐家的主子要当皇帝了!”
“齐家的主子要当皇帝了!”
听到这个石破惊天的消息,一时之间,街道上的商号纷纷为之骚动不已,就连布庄里的客人也都忍不住伴下手里挑的布,跑出去凑热闹了。
“小姐?”绵柳看着主子微微苍白的脸色,担心地低叫了声。
凤雏没动声色,仍旧是轻抿着微笑,把手里的布交给她“外头的热闹没咱们的事,出门一整天,我觉着有些累了,你们赶紧帮我挑好布匹,我想早些回去歇息了。”
“是,绵柳知道了。”绵柳点头,连忙拉着青姚选布,中途忍不住几次转头看着主子,看见她像是没事人般,平静地挑选布料,甚至于还能与老板谈笑风生,聊着要给孩子做什么款式的衣衫才好,像是真的对自己的夫婿即将当上皇帝之事漠不关心似的
一整日,齐天始吩咐不见任何人,独自关在养心殿中,就只与一张画像相对,在那张画上,描绘着他想过千百遍的清丽容颜,在那脸蛋上轻缀着一抹如花般嫣然的微笑,瞧得他心都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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