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往一年多,好不容易能腾出时间旅行,杜乐茵开心极了。
早在一个月前排班,她就和同事们耳提面命、再三叮咛。“这几天我一定要休!拜托拜托”
她双手合十,求得很可爱。杜乐茵在排班上向来随兴,配合度高,大家也都愿意卖她一个方便,有同事乘隙调侃。“怎么,要跟男友出去啊?”
她呵呵笑,羞涩垂眸,颊畔漾起一片甜润的红,答案明了。
这是两人第一次长时间出门,她很重视,早早便准备好各项旅行用品,不料却在这时候接到简础洋通知——
“mia住院了。”
她吓着,隔天紧急和同事换了晚班,一早便到德安医院探看。陶蜜亚见她来,叹了口气。“真是,明明都叫础洋别告诉你了。”
两人先前见面已是快三个月前的事,这段期间尽管有通电话,毕竟没看到人,杜乐茵没料到好友竟在短时间内变得这般憔悴。她脸色苍白,眼窝深陷,身形瘦削,过往如墨缎般的发丝毫无光泽,整个人奄奄一息,失却生气。
杜乐茵看得心揪,眼眶含泪,反倒是陶蜜亚无所谓地笑了笑。“干么啊,那种表情,我又不是快死了。”
“再折腾下去就差不多了。”先去停车,随后而至的简础洋跨步进门,脸色很不好看。
陶蜜亚没说话,但眼神阴暗。杜乐茵见状,上前握住她的手,心疼于那骨感。
陶蜜亚的情况确实还好,仅是过劳,得花时间休息调养,怕的就是心理的劳累大于身体,毕竟心病难医。
她入院的消息唐家瞒得很密,医院是唐家产业,病房也是最高级的vip室,附带看护,说真的没什么杜乐茵可插手的地方。
离去之际,简础洋问陶蜜亚。“有什么话要帮你带给他的吗?”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陶蜜亚的丈夫、简础洋的顶头上司唐湘邑。
陶蜜亚眸光一黯,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又点点头。“暂时我不想看到他。”
“好。”简础洋同意,这代表无论如何他都会挡着。
杜乐茵随同他走出病房。对于陶蜜亚的事,她知道的其实不若简础洋来得清楚,毕竟他们先前处于同个职场,朝夕相见,陶蜜亚的丈夫与他又是极贴近的上下属关系。她有些感伤,又隐约愧疚自己没及时关心,未料在她极为幸福的一年里,好友竟过得如此艰辛
“蜜亚她不要紧吧?”
简础洋沉默着,没回答。
“础洋?”杜乐茵不解,唤了他一声,发现他走神得厉害。“怎么了?是不是你也累了?”她抬手,想在他额前一探,简础洋竟下意识闪避,甚至挡开了她的碰触。
她一愣。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反应太过,他笑了两声,转而握住她纤白柔荑,安慰道:“没事,只是在想些事情。”这倒也不是说谎。
“喔。”杜乐茵没多说,仅垂下眸,看望两人交握的手。
随即她恬静地笑了笑,加紧了手中的力道。没关系,反正不是第一次这样,简础洋的世界,她懂的一直都有限。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谁都没提起外出旅行的事。
陶蜜亚一个人住院,为免引发媒体无限联想,这事不能公开,等于几乎没有能去探病的人,杜乐茵担忧好友孤单寂寞,尽量把班调成晚班,早上都来医院陪她。
有时候简础洋会同她一块儿,有时不然。陶蜜亚的身体状况没特别恶化,但也没好转迹象,整个人越显羸弱,她似乎铁了心不想回到唐家,正用一种近乎自残的方式在抗争。
杜乐茵很担心,尽管确信好友不会寻短,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简础洋想的似乎和她一样。这阵子,他心不在焉的时候多了,两人尽管住在一起,但几乎无法有所交流,因为他把自己关了起来,不论心灵或实际上的,杜乐茵无法涉足,外加陶蜜亚的事已足够她操心,短期内无暇改善两人现今不上不下的情况。
她想,简础洋肯定很担忧吧?毕竟一直以来,他和陶蜜亚的关系也很深刻。
这天,她下了班,是晚上七点,尽管多数换成晚班,但也有轮值早班的时候,德安医院的探病时间只到晚上八点,她想去看看好友,抱着给对方一个惊喜的打算,她走向病房,手脚很轻,悄悄地推开了门
“简础洋,你每天晚上特意跑来,不会就是为了监督我有没有好好吃饭?”
简础洋坐在一旁没说话,但答案如何,已是显而易见。
陶蜜亚笑了声,其中苦涩的成分居多。“我居然沦落到要你跟茵茵担心成这样的地步,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她动筷,不是不想吃、不愿吃,而是吃不下,身体觉得足够了,再多好似也没意义。
好不容易一顿饭吃了七成,简础洋满意了,将餐盘拿起,准备替她放到门外,顺便回去。
陶蜜亚问他。“还要回去上班?”从前两人共事,他下班时间从未早过晚上八点,如今几乎天天跑来医院“监督”可见是把公事压后了。
她叹口气,朝简础洋招了招手。“过来。”
“嗯?”
“领带。”陶蜜亚笑着指了指他松开的襟口,见他手里还端着盘子,遂道:“我帮你。”
“好。”简础洋深沉的眸里,荡起了幽微的光。
陶蜜亚至少懂四种领带的绑法,她动作熟练地帮他系了个双环结,忽而想起一事。“很久前帮你用过一次双交叉结,记得吗?”
“记得。”或者说,一辈子都忘不了。
那时他们陪同唐湘邑出席一场宴会,陶蜜亚一见他脖子上的领结便大惊小敝。
“你怎么到这种时候都在弄温莎结?过来,我帮你!”温莎结适合宽领衬衫,双交叉结则较显得高雅隆重,多用在正式场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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