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母亲素来刀子口豆腐心,只怕待您知道了她是谁,您反而责骂见怪的会是儿子。”他微微一笑,眼神流露出罕见的温柔暖意。
关国公夫人心下大惊,莫名地忐忑难安起来。
这个沉默寡言清冷严峻的儿子,平生只会对一个人露出这样的眼神,可是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难、难道?
不,不可能!不可以!
关国公夫人脸色惨白了一瞬。
当花春心知道关阳母亲来到安南大将军府时,已经是洗尘宴后的第三天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自己活该,可是她自个儿向全府宣布要赶画稿,故此闭关两天,等她赶得天昏地暗,终于把“卧虎床龙野鸳鸯”最后三张图画完,待干透后再小心翼翼用牛皮油纸密密卷实了,还恐吓警告当跑腿信差的单子不能拆开偷看,偷看的小鸡鸡全烂光。
不过她也不忘一手棒子一手萝卜,痛快地答允了待书一印刊发行,免费送他三本并带大师亲笔签名。
单子简直是捧着圣旨般战战兢兢又珍而重之地把画卷护送到好书肆的。
花春心看着他乐颠颠消失的背影,不由捧腹大笑倒在榻上,然后就睡着了。
这一睡就是整整一天一夜,她呼呼大睡不省人事,浑然不知关阳好几次进房来看着她都气到牙痒痒的。
“又糟蹋自己的身子了?不吃不睡尽熬着画画儿,这又是谁人惯教出的坏习惯?”他又是心疼又是气恼,想把她按在大腿上好好收拾一番,却在瞥见她乌青的斗大黑眼圈时,怎么也下不了手。
他坐在床畔,倾下身去,额头轻轻地抵着她的额,低低喟叹“我竟错失了你那么多年,那么多事”
缱绻依恋至今,她宁可用花春心的身分同他日日无名无分地缠绵,也不愿和他相认,他深知她的顾虑和戒备,故而这些日子来,也只能任由太多太多的疑团和悬念继续堆积在胸口,始终不敢稍加碰触,捅破这层隔纱。
但是她可以疏懒地浑不在意,他却是铁了心地为他俩共同的未来做打算,无论横亘在前头的是什么,甚至即将来临的风暴有多狂烈,天上地下,再无人可以阻拦他护她一生的决心。
“你回来了?”身下的人儿迷蒙地娇哝了一声。
“嗯。”他心头一暖,低哑柔声道:“我回来了。”
“唔,那陪我睡”花春心半梦半醒间,玉臂搂上他颈项,环着他后又安心地蜷在他怀里睡着了。
关阳一颗心几乎融化成了一团,他紧了紧臂弯,将她抱得更紧,仿佛揣着这世上最最独一无二的珍宝。
午后暖照,清风徐来,岁月如斯静好然而在大将军府另一端,关国公夫人心乱如麻地摩挲着杯沿,碧绿沁心的茶汤映出的是她复杂不安的神色。
“表姨母,”薛宝环坐在一侧,屏息地打量着她的神情,也莫名心蟣uo枫菲鹄础?br />
“您别生气,再怎么说,表哥总不会为了一个女子便落您的面子的,他向来孝顺,现下只是一时想岔了,不定过些时日就会想明白了。”
“你也替他说话了。”关国公夫人心烦意乱地挥了挥手“这臭小子自小就是这拗脾气,认准了便打死不退,以前在宫——唉,罢了罢了,总之表姨母是不会由着他委屈你的,那女子再好,他再喜欢,顶了天也就是个侍妾。,不过你也得有当家主母的气度,以后抢先替他纳了进门,你都这般贤淑地一心为他,他也不会不领你这份情的。”
这还是表姨母第一次这么明确地向她保证了这“未来主母”之位,薛宝环忍了忍,嘴角终究逸出了管不住的喜悦笑容。
“环儿知道。”她又是暗喜又是娇羞地小小声道“以后一定会好好侍奉夫君,孝敬尊长,必不辜负表姨母和表姨父的期望。”
“好孩子。”关国公夫人欣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你阳表哥性子清冷严肃,又是带惯了兵的大老爷,有时候脾气大些,你千万别跟他蛮着对干,要善用自己女儿家的柔情,须记滴水能穿石,百链钢还能化绕指柔呢!”
“是,环儿明白。”薛宝环含羞带怯,眸光却闪闪发亮。
关国公夫人慈蔼地笑了,在暗暗吁了口气之余,心下也迅速做了个重大决定。
无论如何,儿子的婚事都不能再拖延下去了,早些替他定了,也好断了他那份苦守多年的执念。
纵然可能落得儿子一时的怨恼,可天下父母心,她从以前到现在,所做的每一件事每一个决策,还不都是为了这个独生爱子好?
相信以后等他成了家,有了自己的亲生孩儿,他就能明白她这做母亲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