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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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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寿亲王道:“若说听我驱策,我就不敢劳驾了,因为这不是我的事,更不是今上的事,说准确一点,倒是为了汉家的一点民族大义,为了那几万家在险中,受人利用的义师,朝廷如果一定要一举摧毁他们的信心,不必付之杀戳,只要把那些主事者的实情公布出来,也足够使他们伤透了心,从此不再谈复明之举了。”

    芙蓉道:“阿玛,皇上保全那些义民的用心何在呢?”

    寿亲王道:“是真正的尊敬他们,说句很惭愧的活,汉家民族中人的思想,毕竟还是叫人尊敬的,本朝定鼎百余年,居然还有几万人不能忘衣冠的,本朝要是沦亡之后,连十个人都找不出来,忠孝节义,这才是真正的千秋立国之基,所以朝廷立意宣扬文治,注重教化,是想使天下真正归于一家,无分夷夏,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夷夏之分,只在一般人的心中有此界限,做皇帝的人,就不会这么分了,那些人实在是国之精华,谁也不愿意加以杀戮的。”

    徐明与杜云青都为之动容,徐明道:“老伯,为了这位万岁爷,也为了那些老百姓,我们把命卖上就是,不过今天这一聚,倒是谈出另外一个问题了,那个玄真子。”

    寿亲王道:“是的,此人倒是个真正隐伏的危险,不过目前不宜动他,因为他只能掌势,却不能掌权,背后一定还有个人在支持他,这个人当然一定是朝中亲贵,把背后的人找出来,才是重要的事。”

    徐明道:“那我们还是维持原先前的谋划,从刘大学士的身上为引子,把事机引动。”

    寿亲王笑道:“徐贤侄,你刚才所举的驱虎吞狼,引动白泰官与玉龙寺内斗,不失为可行之策。”

    徐明道:小侄还是想看看玉龙寺的名册,假如其中真有大门派的弟子,则可见玄真子有所图,我们不妨把他在玉龙寺的力量也用上,然后再找真像告诉那些人,则连玄真子的问题也解决了。”

    寿亲王沉吟片刻,终于打开了一个书橱,取出一部史记,放在桌上道:“就在这里面,你把本纪各页所注的第一字与有后二页合起来是人名,世家各页各注的首尾一字是籍地,列传各页眉注是家世,每页一人,三页合起来,才是一篇完整的档案。”

    徐明道:“老伯倒是很小心呀,要是不加说明,谁也想不到这种方法的。”

    寿亲王叹道:“就在这府里,不知道隐藏着多少耳目,千方百计,在动着念头想挖出我的秘密,他们都知道朝廷有一批耳目遍布各处各地,从事着对各地县府道抚,参将、总兵、镇制、总督、标旗将帅的治绩持守忠勤的考核,天下之治乱,全在这本子上,我又怎能不谨慎,因此只有这个特殊录记的方法,这里是我读书的地方,也是最引人注意的地方,那里是藏最高机密的地方。”

    他的手持着几个密封紧锁的木柜,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又遭:“但也是最不机密的地方,里面的第宗经常被人偷窥过,却没有人会注意到部史记,因为每个人都知道我喜欢读史记,研究史记,经常亲加批注,注完后就这么摊在桌上,居然没有人来翻一下。”

    白玉霜叹道:“我们密探圈子里有两句名言最秘密的地方,往往是不安全的地方,最普通的事物中,往往蕴藏着最高的机密,王爷可谓深得个中三味了.”

    寿亲王一笑道:“白仙子过奖,先四伯父,也就是先雍正皇帝是个真正雄才大略的英主,密探组织在他手里,也到了尽善尽美的境界,今上定储时,他也指定了我接掌这个工作,我向他求取指示,他只给了我一封锦囊,说全部的精华俱在此中。等皇驾殡天后,我接任了侍卫统领兼长宗人府,打开锦囊里面却是一则故事。

    众人都为之一楞,寿亲王笑道:“当时我莫名其妙,静坐斗室,苦思半月,把那则故事都能倒过来背了,终于悟出其中的奥妙。”

    芙蓉忙问道:“阿玛,那是怎么说的?”

    寿亲王一笑道:“我背给你听好了,郡有富户,积财盈万,有十剧盗思劫之,富户以为苦,乃聚宅旁地为坚库,贮在其中,以十之一密局柜中,十之九易金化为砖,任意铺设地上,复造其庄众百人而雇剧盗中艺最佳者为守库入,群盗次第以入,皆为守库之盗击杀以保其资也,凡十年及九盗告尽,盗发局窃柜中藏储多半而去,置地下金砖于不顾,虽亡其银之半数,实无所损,盗岂恩也?不识金银之贵贱,弃贵而取钱者乎?盖终日践踏其上,不信其为金也。”

    芙蓉道:“就是这么一段故事,您也要想半个月?”

    寿亲王道:“你以为简单,那你就说说看,这个故事里你想到了什么?”

    芙蓉道:“把财富集中在屋外库中使盗贼知财富之所在,不致为劫财而伤人。以盗拒盗,是驱虎吞狼之策,重局银铜而薄视金砖,使盗者取其所重弃而所轻,这三点原则,正是密探们的工作原则。”

    寿亲王笑道:“就你聪明,这三点我当时也想到了。”

    芙蓉道:“那您没想到的是什么?”

    寿亲王道:“这正是考考你,关键在其中几句不重要的话,却别有深意!”

    杜云青忽然道:“第一,是雇盗之艺最佳者为守库,这是说当你有很多敌人时。用敌人来保护你,会比你自己的人更尽心,这是尽其庄众百人的意思,九盗诛而剩一盗,但只取藏金之半而去,是因为一个人只能拿走这么多,如果十盗仅在,纵然能保存藏金,而银全失矣。如果十盗俱来,每人只得十分之一,而盗者以一搏杀另外九人,可得其五,这就是那个剧盗特别尽心地方了!”

    寿亲王讶然道:“杜贤你真了不起,那故事重要之处,都用红笔加圈,现在只有两句你没有说出来!

    杜云青道:“我知道:那必定是凡十年及实一无所损两句,我还在斟酌!”

    寿亲王道:“不错!凡十年这三个字还加了双圈,那必然有两个意义,就是这句话困了我半个月,结果我只得其中之—-”

    杜云青道:“我明白了,尽置庄众百人,历十年之久.把这笔留下来的钱算了,也等于所失的银数了,那个剧盗等于只取走了自己的工钱,所以才一无所损!”

    寿亲王拍案道:“高明!高明,就是这个意思,不过凡十年这一句的双圈,另外一个指示我一直没想透!”

    徐明笑道:“老伯永远不会想透的,这是我们当过盗贼的人才会明白,那是与下句为九盗皆尽有关连,这家伙想独吞,一定要把竞争者消灭了再下手,否则他自己就会成为别人追杀的对象了,这也是他在富户家中守库十年的原因!”

    寿亲王沉思片刻才点头,道:“有道理,要打击敌人、最好的办法是多为他培植一个敌人,两位贤侄的确了不起,先帝毕生研究心得,都在这篇短简中,我费了半个月的时间,只想到十分之九,你们在片刻之间,全部都渗透了,佩服!佩服!”

    白玉霜笑道:“先帝那点经验也是他当王子时,闯荡江湖得来的,在这些老江湖客的面前,自然不算回事了!”

    寿亲王道:“是!不错,所以先帝有一句遗言,欲保万年江山,千万不可与江湖人作对,他早看透了其中利害!”

    美蓉笑道:“难怪您容忍我们家里充满了各方的细作耳目而不加清除,原来是这层用意!”

    寿亲王笑道:“这书橱就是藏银的柜子.我这史记是铺地的金砖,我这所书房就是金库,我把十名剧盗都请来守库,让他们互相监视,我反而更安全,而今天我把这藏金之秘,也公诸二位贤侄之前,这正是我的诚意与信任。”

    芙蓉道:“阿玛,您别说得这么大方,这代价不少,他们要为您杀得盗贼的!”

    寿亲王正色道:“大盗不死,大乱不止,并不是为了我自己,这些剧盗不会以这儿的一些金银就满足的,他们在此地得手后,就会去抢别人了了用这些金银圈住他们多年,现在快到套不牢的程度了,所以我才请求大家合力除奸!”

    徐明合上了那部书道:“我找到三个认识的人.两个是少林门下,一个武当俗家弟子,也许还有一些我不知道的,但这已经够了,这证明玄真老道确实有问题,他把各帮派的人塞进玉龙寺,已有谋取玉龙寺之意,这着棋子可以加以利用。”

    芙蓉道:“徐大哥如何利用,你跟云青商量着办,我只奉令行事,你们不必告诉我,更不必告诉家父。”

    徐明道:“这是为什么,找们既然是开城布公地谈过了,大家就该相互信任。”

    芙蓉道:“不,徐大哥,家父不行动,自然不必与闻,我呢,倒是不便与闻,因为我也要避嫌。”

    徐明道:“蓉姑娘,这话怎么说呢?”

    芙蓉笑了一笑:“你别想得太多,我说的避嫌,是指的私嫌,将来采取行动时,小如与纫珠两位妹子一定有份的,她们都是不善于用心计的人,因此你们在商决事情的时候,不会要她们参加的,对吗?”

    徐明道:“那是因为她们对现下大局并不清楚,参加商讨并不会有何建议,而知道太多,对她们反倒有害。”

    芙蓉道:“我也不愿意让她们知道得更多,显示我有别于人之外,而引起一些误会。”

    杜九娘笑道:“蓉姑娘过虑了,那两位妹子都不是小心眼儿的人,更不会不识大体。”

    芙蓉道:“九姊,有些事情看起来很小,影响却很大,去年京师出了件大事,刑部传郎孙佑庭以私受人情,曲护开脱被告而被弹劾罚俸二年降一级孙侍郎行事方正,素有严名,很受朝廷的重视,他接下来的这件案子也没有什么重要牵连,虽然对被告略有偏袒,但有律法为据,连原告都服了,可是却有人检举他受了人情,而检举他的却是他的三如夫人。”

    杜九娘笑道:“这是什么缘故呢?”

    “他的二姨太与三姨太原是双生姊妹,平时感情十分融洽,姊妹二人从小就约定将来同事一夫.孙佑庭纳宠之时,双美并归,四年后,二夫人忽然有了喜讯,孙侍郎已年过半百,膝下犹虚,有了这个喜讯,自然是十分欣喜,连他的正室夫人也对二夫人特别爱护,相形之下,三夫人顿形冷落了,心生怨恨,才找了那些小把柄,检举他受了人情,孙侍郎在应于这件案子上,并无失职之处,但因为被告是他的同里故人之子,他的老朋友从家乡寄了封信给他,请他略加照拂,同时附了两坛家中自淹的臭咸蛋,因为孙待郎独好此味,这也不算受贿,但被检举出来,总与他的官箴有亏。”

    杜云青道:“既是于法有据,就不能算是曲护,这种处分似乎是太严了。”

    芙蓉道:“没人要罚他,是他自己请的,他请降的原因有二,治家无方,律已不严,而且对那位检举他的三夫人十分恭敬,那位三夫人含怒检告之后,回到娘家去了,孙侍郎亲自把她接回来,再三道歉,因此才被当作是一件大事,朝廷准了他请降的请求,却对他的谦冲胸怀,大加褒扬,特别将此事收入良臣录中以传后世。”

    杜九娘笑道:“我那两位妹子可不会这么小气去告你。”

    芙蓉正色道:“我知道她们不会,但是我觉得姊妹相处,一定要做到一个公字,才能无私无怨,亲密无间。”

    “但她们不会如此公私不分的。”

    芙蓉轻笑了一声:“九姊,公私两字的定义很难定的,我们的行动中,只有家父说是为公,连白姑跟我,现在都脱离了这个圈子,算不得公了,因为我们都是以私人的立场去从事的,公是一种后天人为形成的职责,都没有人强迫我们行侠仗义。”

    杜九娘道:“以侠者而言,侠行就是公。”

    芙蓉道:“侠行不拘巨细人人都有责任,就没有谁该闻,谁不该闻的事了。”

    徐明见杜九娘还要说下去,乃笑笑道:“老九,蓉姑娘不愿参与商讨是对的,因为将来采取行动的时候,不到最后关头,她不能明着跟我们在一起,许多事她也不能参加的,因此她也无法给我们多少帮助。”

    杜九娘道:“但是有许多跟一流宗有关的事,一定要问她才知道。”

    寿亲王道:“问她也没用,她虽是一流宗主,只是挂个名而已,知道得并不多,各位不如找边师父商量的好,他虽是一流宗的,跟各位又十分交好.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反而不会引人注意。”

    白玉霜道:“对,边城在一流宗只是客居的地位,两边都不受拘束,他可以明着跟我们在一起,也可以私下跟王爷接触,我想请王爷授给他较多的实权,由他来负责两边的连系,倒是更为适合

    杜云青由于已知边城已内定要接替今后的密探首领职务,知道寿亲王已巧妙地为边城的而已,遂也表示同意。

    主旨已定,细节上不必谈,那是留杜云青与徐明去商拟的,所以大家开始聊些家常也真正地开始饮酒吃菜了。

    这几道菜是芙蓉自己亲自下厨做的,而且准备了一个下午,内容十分精致,吃得每个人都很满意。

    寿亲王有点感慨地道:“我这个王爷别无所好,就是喜欢在美食上下点工夫,蓉儿是最能侍我的心.她亲手弄几道菜,吃起来使我十分满意,只是她太匆忙,没有多少时间,也没有多少闲情,不常吃得到,今天这一餐后,恐怕以后的机会更少了。”

    言下颇有伤感之意,芙蓉也低下了头,徐明笑着道:“等事情完了之后,我想在江南奉家师天年,在西湖开门饭馆,请蓉姑娘帮忙司厨一年,不侍候客人.专招呼我们自己的嘴,也得好享受一下,老伯如果能摆脱公务,不妨告假一年,上江南去聚聚。”

    寿亲王道:“告个一年假,大概没问题,我这一生没离开京师,活得也没意思,徐贤侄可千万别忘了这件事,我一定会来的。”

    徐明道:“我就怕蓉姑娘不肯赏脸,有老伯参加,她是非答应不可,怎么会忘得了呢?”

    经他这么一调剂,席间的气氛又轻松了,谁都知道,这是很难实现的奢望,在这一次行动之后,有几个人还能活着,谁都无法预料,但徐明的话,至少给了大家一个希望,只要有希望,心情就会开朗得多。

    杜云青道:“我们该告辞了”

    芙蓉也不挽留,只是道:“云青,我们给阿玛磕个头吧,因为我跟你们到关外去后,就不再回京师了!”

    她说得很平常,但语意中却有着深浓的悲哀,寿亲王却很洒脱笑道:“先见个礼也好,杜贤侄,我把蓉儿交给你了.现在只算是个意思,等到了江南,我再现规矩矩受你们的磕头!

    他也是强抑着伤感,杜云青无言起立,芙蓉站到他身边,两人对寿亲王拜下去。”

    寿亲王受了他们一礼,声音有点埂咽,把他们拉了起来,笑笑道:“云青,假如以后见不到面,这就是我们最后一聚了,我虽然贵为亲王,却很惭愧没什么东西陪嫁过去,金玉珠宝太俗,宝剑名刃倒是比较适合,但你的新月剑另成一格,送给你也没用,何况我把这么好的一个女儿给你,也不必再陪什么东西了,你说是吗?”

    杜云青倒是不知该说什么好,杜九娘忙笑道:“老爷子,您怎么说这种话呢?我们在江南不是还有一年欢聚吗?”

    寿亲王苦笑了一下道:“我知道,我也盼着那一天早日来临,但我也知道这一次的行动是多么的危险难矩,在临别前,我只有一句忠告,难事在必行,但无须期之必成,不要太逞强,保全性命才是最重要的,人只要活着,总还可以想别的办法的,没有了命,才是什么都不能为了!”

    语毕又道:“白仙子.你跟我到外面去,咱们把那些讨厌的人看着些,好让他们离开。”

    他把白玉霜邀走了,屋中的四个人默然相对,再过一会儿,边城的声音在外面叫:“杜兄,车子来了!”

    芙蓉道:“云青,徐兄,我不送你们了,有事时,我会到九姊的香闺去找你们的,只有在那儿,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了,还有!徐大哥,你在玄真观外的小酒棚可不能再开了,那儿已经成为很多人注意的目标!

    徐明道:“不去了,我在那儿,原是为侦察玄真老道士的底细,现在既然知道了,我还去干吗?”

    杜云青却道:“不!徐兄,你还是该去,因为你在那儿已经落脚多年,突然不去了,反而会惹人起疑,玄真子既然是玉龙寺出来的人,一定不能够让他生了疑,反而会糟了,我认为把你的身份透露给他,让他保护你还更有效”

    “那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你是江南八侠甘四前辈的弟子,这个身份已经没有保密的必要了。”

    徐明点了点头道:“对!就照杜爷说的,蓉姑娘,老九那儿,你倒是少去为好,那个地方太惹眼了!

    芙蓉笑道:“我倒认为那个地方,至少身边每个人都是可以信任的人,不像我这儿,到处都是眼睛。”

    走过回桥,又是边城驾着马车在等着。

    徐明与杜九娘上了车,还是杜云青跨车辕,跟边城坐在一起,放下帘子,就行动了。”

    仍是杜云青执辔,边城一直把他们送出了内城后才道:“杜兄你要上那儿去,先告诉我,我好为你安排!”

    杜云青一怔道:“怎么?情况有这么严重?”

    边城道:“是的,在王府里,我一共截杀了四个人,都是想潜近水檄,看看车里是什么人?”

    杜云青道:“我与徐兄交往又不止一大了,这也没有什么需要瞒人的地方!”

    边城道:“可是没理由把他们带进王府去,这是为了他们二位好、你还是换个时间再跟他们碰头,才不会引人注意,如若让人发现他们是跟你一起出人王府,这就引人直疑了,兄弟在王府预作安排也是为此。”

    “我也是个江湖入!为什么我能出入王府呢?”

    “大家认识你是笑面追魂,却没有人认识他们是夜游神与雪地飞狐,现在京师里很紧张,假如让人知道出入王府的是他们二位,那些人不敢惹你.却会找上他们,为了省麻烦起见,还是隐密一点的好!”杜云青想想道:“我得把九娘送回他的住所去!”

    边城道:“那你得先把车子在附近绕一绕,等兄弟在那儿安排好了,现一点手法,你再上那儿去,好在杜女侠化名的春花老九娘跟你也是熟人,第一次你在长平店大闹神龙镖局,坐过她的车子,再送她去就不会引人起疑了!”

    杜云青点头答应了,边城下车先走了,杜云青慢慢驾了车子,在八大胡同附近兜了几个圈子,冷不妨在一条巷子里出来个挑卖元宵的老头儿,杜云青连忙拉住马,可是已来不及了,车子挂住了担子,哗啦一声,将担上碗盏、汤锅以及元宵都打翻了,那老头儿也掉了一跤,杜云青心中不忍,连忙下车把老头儿扶了起来道:‘老大爷,对不起,人摔着那儿吧!”

    老头儿呵呵地叫,却说不出话来,原来是个哑巴,这时巷子里又出来了十几个人,围住了车子,有人叫道:‘’你这人太岂有此理了,黑天里赶了车子乱闯,这哑巴老头无儿无女,就指着这付家当过日子,你一下给弄砸了,往后叫他怎么过日子!”

    然后又有人叫道:“这家伙一定是那个大宅子里的,仗着势子欺负穷人,揍!揍他个免患子的!”

    叫着一哄而上,杜云青已经知道是存心找碴子的,一竖双眉,正想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忽然巷口转过了边城,沉声喝道:“瞎了你们的狗眼,连杜总头都不认识了,还不快站开去。”

    那些汉子都站开了,边城上前道:“杜兄这都是兄弟的人,快请那二位下车!”

    徐明与杜九娘忙下了车子,杂在人堆里。边城掏了银子,把那老头儿打发走了,又喝令那些汉上前给杜云青陪罪。这时杜九娘已经有人告诉她怎么说了,上前笑道:‘这位杜爷.还记得奴家吗?”

    杜云青也装着不认识地道:“不太记得了,大姊是”

    杜九娘笑道;‘’您可真健忘,上次在长辛店,您跟人打架受了伤,还坐了我的车子。”

    边城也道;‘杜兄,这就是那位春花老九,是此地的红姑娘,上次你不但坐她的车,而且还为了救她.杀了血手追魂战老二。”

    杜云青一拱手道:‘’原来是春姑娘,上次可多谢你了。”

    杜九娘笑道:“杜爷客气了,那天误碰误撞的,不知道你是京师第一号英雄,更不知道您是第一号的阔总镖头,要不然就上门求您帮忙了。”

    杜云青微怔,道:“春姑娘有什么需要在下效劳的?”

    杜九娘道:“说起来这也是杜爷抬举的,自从上次牵进您跟人打架的那件案子里,我可是发了,三天两头,就有些衙门里的公爷上门来问话.要不靠边爷照料,很可能就被抓到九门提督府的大牢里关起来了。”

    杜云青道:哪有这回事,那根本不关你的事。”

    “可不是吗,可是那些公爷们可不讲这些,他们几乎要把我当成杀害那个姓战的凶手了,幸好那个姓战的跟边爷是一个王府里的.也多亏这些王府里的将爷们多方面照顾,才没陪上吃官司。”

    杜云青只得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会为你惹上这些麻烦,改天一定得好好补偿你一下。”

    他已经明白杜九娘为什么要演这假戏了,因为巷口正有人在探头探脑。边城也轻声地道:“继续诌下去,我已经盯明了,后面只有两个家伙跟着,刚才我设法让人阻了他们一下,没让他们瞧见有人下车,最好把他们的注意力引开,把车上的人作个糊涂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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