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么?”
方慧汀突然抬起头,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孩子气呢?”
云寄桑愕然,不由分说地拉着一脸茫然的顾中南出了屋子:“顾先生,阿汀她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顾中南莫名其妙:“怎么了?没出什么问题呀?”
“可是我总觉得她今天和平时不大一样啊?”云寄桑纳闷道。
顾中南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指着满院的菊花叹道:“轻肌弱骨散幽葩,真是青裙两髻丫。便有佳名配黄菊,应缘霜后苦无花。寄桑,你可知这诗中的深意么?”云寄桑微一迟疑,脑海中旋即闪过卓安婕的身影。忽然间,他明白了卓安婕要带方慧汀来起霸山庄的用意,顿时心中一痛。
“你们这些少年人哪”顾中南摇头叹息“真让我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那就不要说吧,顾先生。”云寄桑勉强一笑。
“不说就不说,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明天就是寒露,雌雄香煞到时一定又会出现,不知道寄桑你有什么打算?”顾中南试探着问。
“雌雄香煞,”云寄桑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尽量用淡然的语气道“这两日他们哪一天可也没有闲着,我担心的是,到了寒露那天,他们要上演的就会是连环杀人案的最后一幕。要是我们不能在那之前阻止他们,那一切就都太晚了。”
“这么说,你已经有线索了?”顾中南的语气中充满了期待。云寄桑默然片刻,摇了摇头。“唉,也别太着急了,大伙儿现在还不都是束手无策?我看你还是进去看看阿汀吧。”顾中南道。
晨光下,方慧汀正坐在床上,悄悄摆弄着自己的秀发。那种纯真让云寄桑的心中充满了歉疚。这起霸山庄中,最无辜的人怕就是眼前这个天真无邪的少女了。而自己竟然会在不知不觉中对她稚嫩的心灵造成了伤害。方慧汀抬头见他进来,目光中透出了柔婉的坚决,道:“我一定会帮到你的。我一定会让你明白,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桌上,那盆洁白的“空谷清泉”正散发着幽淡的清香。
卓安婕一个人沿着林间小路向西漫步。
这一带种满了菊花。白得绚烂的银丝串珠、空谷清泉、月涌江流;黄得耀眼的黄莺出谷、泥金狮子、沉香托桂;绿得醒目的绿阳春、绿柳垂阴、春水绿波;还有白中带绿的玉蟹冰盘,红中透白的枫叶芦花;以及花瓣奇特的惊风芙蓉、松林挂雪、香罗带、老翁发、金铃歌
面对着这无边美景,卓安婕却无心欣赏。她不知道自己带阿汀来这里,究竟是对是错?她脑海中又升起云寄桑昨夜在危急万分时的一声大吼以及发现自己时那炽热的眼神。
可是,斯人已逝,还有什么人能开启她久已封闭的心田?她解开腰间的黄色葫芦,痛饮了一口。菊径将尽,再前面是一丛丛犹未结蕾的寒梅。这里应该是任自凝夫妇所住的沁梅居了。果然,遥遥地,已经望见那座古朴雅致的小楼。卓安婕停住了脚步。
小楼中,有隐隐的人语声传出——
“可是,小盈,我总觉得胡总管和云少侠的提议很好啊”
“你这个呆子,大家都在一起就安全了吗?也不想想,陆边是怎么死的?金蚕蛊无影无形,谁能防得了?就算是那迷香,也不是我们能够应付的。咱们住的沁梅居依湖而建,前面只有窄窄的一条路,地势上最是安全不过。为什么要搬出去?”容小盈的声音清脆而流畅。
“可是我觉得这个时候,我们大家应该是互相扶助。”
“你觉得你觉得,你就没看出来?那杀人魔王十成十就在咱们几个人当中,稍有不慎,就会丢了性命,你呀,活够了是不是?”
“我不是说”
“不是就好,你只需听我的就成了,其他的,不用你管。”
“那那我出去练剑了”任自凝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去吧去吧,别说我没提醒你,这个时候山庄危机四伏,不论是谁靠近,你都要出剑自保,明白了么?”
“嗯,我知道了。”
“自凝,等等,过来,你的头发乱了”
卓安婕缓缓摇头,唇边露出微笑,径自离开了沁梅居。
这一带已经是山庄的西北侧,地势颇高,居高望远,可以俯览整个起霸山庄。再向前走,便是昨夜发生血战的坟场了。卓安婕注意到身后有脚步声,回头望去——林间,一个少女正挑着一担水沿着斜斜的小路向卓安婕走过来,正是乔翼从崖下救出的那个渔家少女哑妹。
卓安婕斜身让开,招呼道:“哑妹!”哑妹见是她,清秀的脸上露出笑容,点了点头。“你住在这附近么?”卓安婕随口问。哑妹侧了侧头,显然在猜测她在说什么。卓安婕这才想起对方既聋且哑,心中升起怜意。“好了,你去吧。”卓安婕微笑着,转身离开。
一阵狂澜般的疾风突然掠过。白雾又自那湖中升起,如同一个白色的妖魔,升腾着,弥漫着,以惊人的速度吞噬了整个山庄。
剑锋灵幻如电,每一次出剑都决无停滞。雷霆剑如同有生命的精灵,盘旋在主人四周。数十道剑花飘扬如雪,瞬间收敛,任自凝已还剑入鞘。
这时他才发现,四周都已是蒙蒙的白雾,十丈之外,景色难辨。他皱了皱眉,心中升起不祥的感觉。
他不知道,此时,离他不远的树丛中,一个暗黑的身影正自树丛后冷冷望着他。一条细细的透明丝线正自黑影的袖中缓缓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