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清澜

若清风淡淡一瞥，复消隐，又是背影，明净的脸庞，干净的五官就那样在风里、湖里、云里微澜轻漾。

    再也移不开，一如那笑就那么一直定格在眼眉唇角。

    久久，烟青色里，候来了烟雨迷蒙。雨丝清透中，画面移去，若云般点点将那背影、那笑隐匿。

    往前，悬石凌立，水雾染面，花草深嵘，树木参天。隆隆雷声般的气焰回荡空谷，鸣幽。那一线如练的银瀑直直地撞进瞳眸。愕然错愣中，有着满心的惊动与澎湃，若云般地飘进瀑前，白花花地闪了眼。直透潭中，峭石嶙峋，藤木参耸，瀑间水石花草繁乱错置，拥挤着水的空间，倒插而生，清寒幽冽。水雾湿身，不经意的又倒退。那般滂沱之气势，那般雷厉之行径，倒一把倒插的银箭，光茫四射。坠落潭中，水花四溅，水星四散，水雾氤氲。

    若浮云，挽来一阵清透的逸风。猛记起，那之前的背影，那之前的笑靥。顿住。在时空的幽暗中，透着那隙薄光，一直懂得，一直记得。那般的人儿，那般的清灵，那般的飘逸，那般的疏朗，那般的孤桀——此峰峦秀谷，嵯峨嶙峋中才会孕蕴此人间灵秀之姿。

    轻轻的叹里，那移山倒海般的清景，倏变——

    仅管意识不再清醒，仅管脉搏在深沉的跳动，依稀那份浅浅的晕沉里，一口古井，再一口井，再一口井，呈品字形列于眼前。旁边一棵虬结盘曲的古树，枝繁叶茂，苍翠葳蕤，似罩盖一般笼罩品字形深井。一条小溪从陡坡上灌木丛中滑划下来，至井边穿过，蜿蜒流去。潺潺流泻，清宁舒缓。

    井边一个少女，伸着一双细嫩的腿，晃在井中。那双细白的腿儿，悠悠晃荡。往上是青白的素裙，两条青黑的长辫垂在胸前，一双眸子黑亮，岑寂，投向井的前方。那里有一个小小的湖泊，一对并蒂莲，横在少女的眼中，娇艳洁白，似凝脂乳膏，细白莹润。在微风里轻轻摇曳，瓣儿芯蕊凝香弭散，丝丝吸入女孩的鼻间。女孩的眼眸痴痴，却无贪恋的占有与欢喜情绪，微微讶异惊愣间，只是若莲般静澹清怡，似坐在群山之远望黑山白水，绿水青山尽是一份灵性的感悟。

    幽幽痴望，忘了井中水的寒冽，浸润着细腿，整个身姿纤细而清寒。

    倏忽，那井边的溪水不再是那么清透澄彻，变成了一股股乳白的烟雾，升腾起来，缭绕弥漫，遮笼住女孩。并蒂莲，古井也消匿在烟雾里，流水的潺潺，声息渐消。女孩不见了，古井不见了，并蒂莲不见了，小溪不见了，那垂落古井边的蔓藤灌木丝草也不见了。

    整个画面呈现一片空白，迷雾的空白。眼眸痴痴，怔愣间，无意识地挥动双手。终于，终于，现出一丝烟蓝，继而飘忽若烟，幻化成一片烟青色的天穹，浮云悠游，清风憾动流云一起逸散在梦里。

    梦的最后，只是一片浮散消逸的烟云，烟青色。回归到境前，是那烟青色的天空。恍惚中，听到雨声淅沥，渐之哗啦啦，一道青光划过天穹

    2011.6.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