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漫长的冬天里,守着一片寒凉萧索,瑟瑟地蜷在火堆边,听着淅沥淅沥地雨声时不时地滴淋在青苍的天穹下,那时,心便延伸得无限的悠远,好似那冬便是生命无限的烟白,苍凉着身与心。
点点勾沉在心的是淡淡的喁喁细语,间或响过耳畔的一声扑簌簌的惊耸。矗立于冬的面前,冬韵便似无声无息蔓延而来的湿濡之气,无孔不入地袭卷着身心,偏又在淅淅沥沥地雨声里,干瑟得似风中的枯物。
我一向都是懒散的,在整个漫长的冬里,我便蜷缩在自我的身体里,如眠冬的动物,只耳聆听,聆听那破碎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入耳中,又或一两阵风气狂涌掀荡着尘世,然后静静地在火光的映照中听着骨骼啪啪地响,还有那恍惚中的冰寒僵硬凝冻着身体。
血脉在冬的凛冽的气息中,便似浑然不再,依如那凝冻的干硬,不复温柔,也不复那柔和。总有些僵硬碎裂在感观中,当我俯拾时,我便沉谙在那种鼓动的贲张中,自我反馈,也自我悱恻。
阳光总是蒙着一层雾气烟笼雾笼地曛在天地间,而我探在阳光下的僵硬的手便好似触到了温暖而柔和的物体般,洋溢起一份亲切与恋想,思忆似循着清香丝丝缕缕穿插而来。裹着雾样的眼睛与温柔以着极大的热力倾覆,只想把那一份干枯的忧伤全全地盖住。
冬的日子,是延伸婉约的忧伤的时节,丝丝浸淫着被风吹干的枯寡,却又泛裂着宽荡的缝隙,为着让阳光从孔而入,暖洋,干燥。喜欢着那份暖洋,却不喜欢那份干燥。于是,日子总也有了纠结,有了矛盾,纠结于阳光下的影子,矛盾于温暖里的丝丝干燥。
倾侧着身子,似倦怠的老人,在睡梦里遥想,遥想那份经年的温柔。手指轻轻转动间,袅袅的蒸汽在上空漂浮,氤氲起股股的泪痕,抹开幻影重重,依稀是那户外欺霜赛雪而来的冰凉,柔韧得至骨髓血液,也铿锵得似战鼓咚咚。清冽的气息里,总是萦着那缕缕剔透的干脆。跪在窗前,看雾气弥笼的窗栊,那一片别样的天地,清旷与萧寒也似梅雪之情摇憾身心,诱惑着心的迷离与情的佻脱。用指尖乱乱地涂着,轻轻地呵着气,看从嘴中喷出的雾气覆于眼前,一片清空的心境似乎恁地澄清起来。
风样的姿态抖索在茫茫天地间,无声无息的移动,便有满满的气体自胸腔呼出。冬在一体之内,也在一体之外,似一个大气球,无限滚动在肢体间,咯咯地响声震荡在生命的漩流间,迂回地释放着生命的活力。漫不经心的佝偻,风徐徐地推送着,万物陈自眼前时,一片静谙下来的沉寂。疏疏爬过心头,荒荒的一片洪流是身体与自然的碰撞斫磨的流韵。
在冬的怀抱里,总不会彻天彻地地敞开心扉,供气流婉转流动。一直静静的坐卧间,一直寂寂的枯守着。苍青似有似无划过,眉眼深深处,无限寂寥妖娆在空空的偌大宇宙中,自身体裂开,也自身体撞入。
寂霭地聆听一切,有白光的地方,有热气的地方,有暖洋的地方,便有着无限的韵味在翻转。天地清旷,萧瑟,听来自魂宇内的东西丝丝绽裂破开,冬的馨香便盈盈缠绕袅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