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道

    女人左顾右盼，想寻一合适的地方停放三轮车。

    她把车子停在一条路口上，这里来往的人多，水果估计卖的快些。女人大约四十岁左右，看上去还整齐，不像经常劳作的样子。

    此时正是秋的季节，黄风一阵紧似一阵，吹的人几乎站不稳脚跟。这样的天，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没人愿意出来。女人就站在风口上，丝毫没有因为风的猛烈而移动半步。她的车子上堆满了梨，即使这样的天气，也掩盖不住梨的颜色，各个都是黄澄澄的、油汪汪的，刹是好看。只是这样的气候，人们只顾蒙头蒙脸地行走，没几个人光顾她的摊位！

    忽然，一辆巡逻车停了下来，走下两位警察，奔女人的车子走来，女人以为是买主来了，微笑着正准备招呼，一声呵斥把她的话卡在了喉咙。

    “快把你的车子推走，这里不许停车，不知道吗？”其中一名年长的警察呵斥着。

    女人愣怔了一下，似乎有点没反应过来。

    “让你走呢，没听见吗？快点！”又一名年轻的警察。

    女人连忙“哦”了几声，推起车子就走。刚刚挪动步子，女人有点犯难了，瞅瞅前后左右，不是栏杆阻挡就是高级轿车停放在路中央，根本就过不去。

    就在女人犹豫之际，年长的警察上前抓起女人的称“还不走，是不是想跟我们走一趟啊？”女人急忙放下车子，上前要称，嘴里直说“走，走，马上就走，你把称还给我吧！”警察用力把称摔到了地上，秤杆断了。女人急忙蹲下来拣称，不满地看了一眼警察。年轻的警察见女人还在磨蹭，终于按耐不住，上前一把掀翻了车子，嘴里威吓道：“我看你今天真是想去派出所走一趟了！”女人站起身来，用不解地眼光看着突然之间发生的一切，似乎被吓呆了。这时从车上又下来一位警察，不耐烦地说：“带到派出所算了，别在这蘑菇了！”女人一听这话，连忙说：“别，别，别，我这就走，这就走！”她慌忙蹲下来捡掉在地上的梨，三下五除二地把车子收拾好，推起来就走。

    挡在前面的黑色轿车里一个人探出头看一眼，又缩了回去。女人想上前说点什么，又看看站在身边的几位警察，终于没吭声，一声不响地把车子向左推去。在上台阶时，几次都没能上去，最后，把车子倒后了一截路，几步疾跑，车子才上去。女人笨拙的姿态引起了警察的笑声，在笑声中女人渐渐走远了。

    风似乎小了点，女人喘息了一下，看看车子里灰头灰脸的梨，心疼极了。回头再次望望刚才发生冲突的路口，那里早已被各种轿车塞满，警察却早没有了影子。女人若有所思地看着，眉头锁的越来越紧。

    派出所的刘所长打电话给所里的老李，让他下午带着老婆一起到火锅城涮火锅，说是老战友回来了要给接风。老李知道，所长说的战友就是刚刚上任的公安局的政委王远程。老李其实不老，今年刚刚三十五，只是因为在所里的资格长些，人们都习惯叫他老李。

    下午，老李带着老婆走入了定好的雅间。座位上只有刘所长和夫人，他们说王政委夫妇马上就到了。话音刚落，门开了，走进来俩个人。老李忙站起来，向他们微笑。当介绍到王远程的夫人时，老李忽然觉得有点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时，热腾腾地火锅上桌。雾气中，一切都显得朦胧起来。老战友叙着旧，几位女人边吃边聊，气氛很是热烈。

    饭后，一行人走出火锅城，刘所长问王远程住在哪里？王远程说暂时住在所里，我们自己开车来的。王远程夫妇走到一辆三轮车旁，王夫人幽默地说，这就是我们的车！刘所长“哈哈”大笑起来说：“嫂子还是喜欢开玩笑啊！”王夫人一笑“不是开玩笑，老李见到我“开”这辆车的！“说完，王远程上车，王夫人登车，渐渐远去！

    老李愣怔在街头，再也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