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正吃着酸梅的张瑾,忽地与张生燕道:“你啊,是不知道咱们荷姑有多招人喜欢……亏她年纪小,若都跟你似的一味捧着夸着,以后不知天高地厚了怎么办?”
这莫名其妙一句,便是张生燕天性聪颖,也没悟出意思,不由请妻子指教。
靳氏睨了张生燕一眼,张嘴要说,张瑾虽装作没注意这些,实则也是竖着耳朵想听,不妨靳氏张嘴了却附到张生燕耳边,悄声悄语的说了几句,愣是让张瑾一个字没听到。
张生燕听了却是笑了又笑,笑完了却说:“如今说这些还为时过早。”
靳氏也道:“我如何不是这意思?其实……”她想说什么,却显然还顾忌着张瑾在,只没说了。
张瑾见了,越发想知道了,不过这回不用撒娇的招数,而是装睡的招数。她捏在手里的梅子还没吃完,眼睛就一下一下的闭了,最后一下两眼紧闭,手里的梅子也落地,实在是一副夏日犯瞌睡的样子。
她自以为这样一来,又能和从前一样借着装睡,能多听些事儿,不想白打了算盘。
靳氏见她睡了,先是失笑的说了一句“这孩子”,张生燕就接着先前的话问:“这么说,郡主是安心作了要过继了?”
“不然能如何?端宁郡主看着年岁不长,却也是四十余的人了,再等下去,便过继一个,只怕情分也难深。”靳氏帮女儿盖了条毯子。
她还要说话,却叫张生燕打断了,轻声道:“别热坏了她,还是叫人抱去那一台车上歇着去。”
张瑾大窘,偏是睡着的人,没法表露不去的意见,只好闭着眼眼睁睁看着马车停了,不知是被枣香还是芝兰抱去了另一台马车。
想偷听的事儿自然黄了,不仅没听到端宁郡主的事,靳沅的就更不必说了。足见偷听也是一桩技术活,她委实没这金刚钻。
既如此,张瑾就放开了,想着回头让技术好的人去偷听几句得了,比如玉树,再比如秋雁。
她原不是真要睡,躺在车厢里头不一会儿就睁开了眼,车帘随着颠簸的马车不断飘起落下,外头的蓝天白云绿树黄土尽收眼底。阳光和煦着照进来,让人心里都暖洋洋的。
看着外头看那奔走的景色,觉得与两年前差不大多,又觉得与两年前大不一样,或许景色未变,心境已变。
两年前,她初来乍到,无时不刻不想着冒险回去,对人对事,防备有余,小心谨慎;两年后,她依然心怀戒备,小心谨慎,然而并没有当初那种非回去不可的心了。
虽然这里有诸多的险境,也将面对诸多困难,但这里有爹有娘,有儿子,有弟弟……这样富有的她,无论将来发生什么,大约都有足够的勇气来面对。
张瑾忽然坐起来,道:“咱们来打叶子牌吧?”
同坐在马车里头的秋梧、秋雁一惊,笑道:“姑娘醒了呀!”
“醒了,早该醒了。”张瑾笑了起来,笑容像阳光般的灿烂,能驱散一切的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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