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还有你也说不成的?”
张生燕笑而不答,见榻上架着个小案几,便低头去看靳氏的回信。
靳氏放下笔,道:“正要与你说,太子妃也来了信。”
张生燕并无惊讶,本朝太子太师、太子太傅、太子太保皆有过一二人,但真正做过太子老师的,并与太子亲密为太子敬佩的,当属靳太师一人。
而靳氏是靳沅的幼女,自幼伴其任上,少时已有才名,太子也称她一声师妹,并与太子妃交好。虽然太子薨逝,万事变化,但是两人仍时有通信。
靳氏叹了口气道:“长孙殿下的老师邓邱大人去年告老还乡之后,今年太子妃为其延请朱雍为殿下授课,不想朱雍称病,后来病愈却为魏王世子讲学。”
“朱大人虽是我朝大儒,学问之高确难有人出其右。”张生燕顿了顿,道:“不过,从前他能为岳父做了太子的老师而口诛笔伐,质疑岳父真才实学。后来太子选了年老持重的邓大人为长孙老师,他且毛遂自荐要为长孙讲学……不想如今太子一薨,又就对送上门的长孙亲师避而远之,转头选了魏王世子,足见人品也不过如此。长孙殿下少一个这样的老师,也并无可惜之处。”
靳氏虽以为然,却仍觉不公,道:“且不说太子虽薨,分位犹存,便不论尊卑,长孙为长,世子居幼,岂能这般无礼?”末了她眉头一皱,似想到了什么,道:“太子薨逝不足五年,莫非已有人生出异心?”
张生燕拍了拍妻子的肩臂,笑道:“对了,你起先问为何没说成,那是因为丁家没看上。”
靳氏一愣,道:“应不至于罢,贺家是有官位的读书人家,丁家是书香门第,哪儿不匹配?”
张生燕笑道:“丁家原只是个书香门第,自然和贺家无不匹配。只是前些日子丁家一堂亲走了魏王的路子,送了个女儿做了魏王的爱妾,听说十分受宠,如今这人已得了魏王青眼,升了个从五品的防御使……丁家自觉水涨船高,前途不可限量,便不肯应贺家的亲了。”
这个前途不可限量是指丁家还是指魏王,就心照不宣了。
“竟有这等势利之徒!”靳氏叹道,然而她虽耿介,却也是通透人,闻言不禁感慨:“昔年太子天资仁厚,亲贤好学,谁人不称赞?可叹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无故因奸人离间而失信于陛下,又不堪折堕而薨……剩得太子妃与长孙殿下不得不直面这群魑魅魍魉。”
其实太子一倒,所牵连的又何止太子妃一人,张生燕不由想到自己的岳父。但他不忍病中的妻子多想,便宽慰她:“陛下英明,自有公断。你只劝太子妃宽心处事,勿以小事为杵罢。”
靳氏握住张生燕的手,道:“太子妃人淡如菊,与我说这些也绝非是心有不平,只是想我问询父亲,看有无名儒能举荐给长孙做老师。长孙年已十三,正是求学若渴的年纪,不该耽误了。但是皇长孙身份贵重,做殿下的老师,又岂能是腹里只有诗书之辈,依我看,还是身正贤德更为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