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疯疯癫癫的,只怕世子夫人说的‘失心疯’,是真事啊,若是伤到姑娘,这可如何是好!”
张瑾小脸一沉,“世子夫人都没说这话,是谁说的?”
马氏被这话一吓,自然不敢说是谁。
张瑾见状,语气就随意起来:“我看是外间粗使婆子又或是拿小丫头胡诌的,乳娘也信她!”
马氏见她到底小孩儿气,不懂厉害,于是说:“要是那样,我哪里会在姑娘面前搬这是非?怎么说也是姑娘的亲表哥……但这话真真是从里屋里传出来的。”
那就不是婆子和小丫头说的。
张瑾心里有了数,马氏见她不说话,越发要劝:“太太只有一个姐姐,也就贇少爷一个外甥,自然看重,但依我瞧,外甥毕竟是外甥,哪里比得上姑娘紧要。这次祸事说起来也是贇少爷淘气,爱耍那木器,不然也不叫姑娘与小世孙遭罪了,还连累他屋里十多个人被人牙子领了去。”
张瑾不喜欢这话,虽然马氏是一心想着她,但是又胆小又不聪明。在区看霍贇之前,她和霍彦可是明确在靳氏面前暗示过事有蹊跷了,靳氏都放在心上了,偏她不听指点,还一意胡劝。
要是真得留下来了,这个马氏不能留,迟早误事。
若真是留下来了,要做的事就远不只这么点了……
她不由叹了口气。
“怎么还学会叹气了,荷姑有什么不高兴的吗?”靳氏见到女儿回来了,上前就抱到了自己身边。
见张瑾也不说话也不笑闹,沉静得像个大人,靳氏微微一笑,柔声问她:“荷姑,娘亲陪你睡觉可好?”
张瑾摇了摇头,“我睡不着。”
“那咱们玩会子。”靳氏的笑意越发的浓郁,从玉树手里拿了支拨浪鼓逗她。
张瑾一愣,霍贇半岁的时候就不玩这个了,两岁的时候已经会玩电脑游戏,难道古代的早熟的四岁,倒还玩起这东西了。
芝兰捂嘴笑了,“太太快别逗她了,姑娘好久没玩过这个了,您还是说个故事哄姑娘顽罢。”
“我是看荷姑吓了一回,好像人都长大了,这样不好,我还没看够她孩子模样哩。”靳氏也笑,拉了个大迎枕过来,又揽着张瑾靠在一处,低头问她:“听娘亲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张瑾怕靳氏起疑,也怕她担心,于是笑着点了点头。
她原本是敷衍,但是靳氏的故事却说的很是认真,语句活泼,情节跌宕,竟然让她听得入神。
靳氏毕竟腹有诗书,又长与诗礼世家,那些故事自然有些意趣,并叫她能感受到一些这个时代的气氛,从中了解到了一些风俗民情。
张瑾忘记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靳氏故事说了一个又一个,面对她一个又一个的问题,也总是耐心的回答,又怕她热着,总是温柔的嘘寒问暖。天一亮,又亲手给她穿衣洗面,喂她吃饭喝药,毕了又领她去小园子里看花草,若是太晒,便教她在屋里认字……
有妈妈原来是这样细致体贴的感觉,张瑾心生感动。
要是留下来了,倒能体会一次有妈的孩子当成宝,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想是这样想,但是为了霍贇,张瑾自然不能留下来。而除了去王老夫人那请安,靳氏的朝夕相伴,也让她难以钻到空子,与霍彦、霍贇再去一趟千鲤池。
张瑾很有些焦急,因为她称不舒服才得以在侯府多留几日,不然一早就要跟着靳氏回去歙县,毕竟离家多日,靳氏也不忍张生燕为她担忧。
夜长梦多,这回要是错过了,再来侯府虽然也有可能,就怕霍贇在他后娘眼皮子底下出事。这毕竟不是现代是法治社会,古代一个“孝”就足以让陶氏捏死他,何况还不是没有先例。
张瑾心里有事,脸上神色自然不大好,旁人看不出,靳氏哪里看不出,急得又请常太医来看。自然诊不出什么,倒是让张瑾借机在拖了两日。
好在次日是七月初一,王老夫人去灵隐寺上香,她是惯爱热闹的,何况人老了就更爱身边有人,少不得要带一家子女眷同去。
靳氏是客,主人家盛情邀了就不好推拒,她又一向讲礼,自然要去。但这流火天,她就不带幼女上路,王老夫人也觉得应当。于是这一行,就没有一个孩子同去。
霍贇、霍彦与张瑾留守了几日,总算得到了一个时机。
几个人照之前合计的办法,各自打发了随身丫鬟婆子——说是嫌热,贪凉得装作在千鲤池附近的屋里午睡,其实悄悄避开众人,备了衣裳,溜到了千鲤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