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家荡产也不会让乡亲们饿着,就算饿也是一起饿。”
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后悔的确无济于事。
这个话题太沉重,钱新霖不想再给他压力,立马岔开话题:“对了,兰斯代尔的西宁之行有没有收获,郑明世愿不愿意与吴廷琰合作?”
“郑明世号称有一万多人枪,真正能上战场的也就两三千人,法军和其它教派军阀步步紧逼,控制区里又有越盟游击队活动,可以说已山穷水尽地步了。法国人不会收编他,只能与美国人、与吴廷琰合作,现在就等美国人和吴廷琰开价。”
“要钱还是要官?”
“既要钱也要官。”
“吴廷琰会答应吗?”
“八九不离十,因为相对于其它教派军阀他口碑最好,对控制区内的农民也最温和,并且与吴廷琰不存在任何矛盾。”
正说着,吴莉君敲门走了进来,走到他身边凝重地说:“为民,朱斯蒂娜醒了,不吃东西,怎么劝都不吃,要不你去看看。”
尽管郑明世没提赎金,李为民还是把带去的一箱钱塞给了他,所以事情办得很顺利。
朱斯蒂娜得知他就是青青的哥哥,就是专门去营救她们一家的,顿时激动的无以加复,不顾自己伤痕累累,不顾仍身在险地,哭诉着哀求他多救几个人。
结果一个庄园一个庄园找了近一天,看见法国人就往车上拉,前前后后救下60多个,卡车上挤得连下脚地方都没有,却唯独没找到她的家人。
一个知情的法国人说她母亲三个月前被折磨死了,又打听不到父亲和哥哥下落,再加上过去一年那地狱般的生活,可以想象她现在处于一个什么样的精神状态,心里有多么伤心难过。
好在是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教义不允许她自杀,否则真可能自寻短见。
跟青青一般大,两丫头是很要好的朋友,一个花季女孩,本应该过得开开心心,却遭受那么多难以想象的磨难,真是同龄不同命。
李为民轻叹了一口气,起身道:“钱先生,我先上楼看看,有什么事尽管跟阿生说,他帮你给黄将军和老王他们发报。”
“上去吧,别管我。”
朱斯蒂娜像一个受惊的小兔子蜷缩在床头,满面泪痕、目光呆滞。裸露在外面的胳膊和腿上全是伤,有的好了,留下一道道颜色深浅不一的伤痕。有的刚结痂,让人心疼至极。
想到自己现在是她在这个国家最亲的人,李为民坐到床边,小心翼翼把她搂进怀里,像哄孩子似地轻声道:“朱斯蒂娜,别怕,这里很安全,一切都过去了,就当做了一场噩梦。听话,先吃饭,吃完哥哥陪你去教堂祈祷,为你爸爸和哥哥祈祷。上帝保佑,他们不会有事的,他们一定会回到你身边……”
她一声不吭,躲在他怀里瑟瑟发抖。
太可怜太可怕了,吴莉君感同身受,不禁流下两行晶莹剔透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