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也没办法装死,猛地破水面而出,甫一接触到新鲜空气,贪楚的肺便不由自主地大口吸取,大量空气震痛肺部,让他呛咳不止。
银白月光下,水滴自头顶滴下,变身成狼人的阿晰用力甩头,甩开水珠,视线对上阿昶不爽的眼神时,狼狈避开。
此举,更是激怒差点死于非命之后、脾气就很差的阿昶,他讥笑的唇角上扬。
“你干么上来?我等不及要替你收尸了,再下去啊。”
覆有毛发的掌抹去脸上的水珠,阿晰闷不吭声地瞪着清澈的水面。
“还是你喜欢我亲自把你压进水里?是的话,直说,我很乐意助你一臂之力。”他硬是不吭声,让阿昶不爽到了极点,长腿发痒,想狠狠踹他一脚。
“你怎么会来?”阿晰烦躁地再用掌抹脸,低头瞪着有爪的手掌,心想,不论他在水里泡多久,依然觉得双手沾满阿昶的鲜血。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阿昶都已经提到澄澄哭得唏哩哗啦,自然是澄澄跟阿昶求救的了。
阿昶嗤笑了声。“你果然泡水泡傻了,才会问蠢问题。我问你,到底出了什么事?莫非澄澄爱上别的男人?偷人偷到床上被你当场抓包?”
闻言,阿晰火大怒吼,悍然上岸扞卫澄澄的清白。“你不要随便诬蔑澄澄,她不可能会偷人!”
“谁说不可能?说不定你在床上表现得太差,或是平常老是一副欠扁样,她烦了、腻了,当然要偷人。”火气助长下,阿昶的嘴巴坏到极点,尽情损阿晰。
为了扞卫男性尊严,阿晰怒瞪着阿昶,严肃澄清。“跟澄澄在一起,我一直都表现得很好,绝对没有你编派的那些事。”
“话是你在说,有没有谁晓得?倒是既然她没偷人,那就是你偷人了。”阿昶冷笑,再将问题推到阿晰头上。
“我也没偷人——妈的!阿昶,你的脑子除了偷人以外,难道不能想点别的吗?”他气闷怒吼,很想一拳打向偷人长、偷人短的阿昶,可是一想到自己妈妈做的事,便硬生生忍了下来。
“没办法,除了你们再也不想跟对方在一起,各自偷人外,我想不到是什么原因让你抓狂到丢下澄澄不管。”阿昶耸耸肩,合理推断。
“”阿昶的问话再度使他陷入沉默,垂落在身侧的双掌紧握,再次深深掐进先前的伤口,鲜血无声地自掌心顺着手爪滴落在覆盖黑土的枯叶上,艳红,刺眼。
阿昶不动声色地看着滴落在枯叶上的鲜血,明了事态严重,否则阿晰不会突然像个闷葫芦,连个屁都不放,还气愤到自残。“你不想谈就算了,我只想告诉你,别再让澄澄哭,你是要好好疼爱她的男人,丢下她不管,让你变得比混帐还要混帐。”
阿晰咬牙,心痛如绞,他何尝愿意扔下澄澄?他也想要无忧无虑、开开心心地跟她过着耳鬓厮磨的幸福生活啊!如果今天他妈没出现,混乱他的思绪就好了——
不!这样想太自私。他的妈妈终究做了不该做的事,无论如何,纸包不住火,不可能一辈子都不被人知道,他直到今天才晓得这桩恶行,还算太晚。
“你是要自己用双腿走回她身边,还是要我拖你回去?就算想分手,也该当面说清楚吧?”末了,阿昶坏心地补上这一句。其实他并不认为是阿晰跟澄澄的感情出问题,但是这两个人都固执地不肯说,他就善心大发地帮他们编个理由。
“我们没有要分手,你别诅咒我们!”阿晰不爽地打破沉默,今天阿昶是阿昊上身了是不?老是诅咒他跟澄澄不是偷人就是分手,听在他耳里,实在刺耳得很。
“依你今天的行为看来,你们离分手不远了。”阿昶用鼻孔不以为然地嗤了声。
阿晰没再反驳。该来的终究要面对,不能一辈子逃避,不论阿昶会有何反应,不论他们的感情是否会因此受到影响,阿昶都有知道的权利。
他抱持壮士断腕的心情,严肃地看着阿昶说:“阿昶,我有事要跟你说。”
“你说。”阿昶坐直,同样用严肃的态度面对。
他满脸羞愧,喉头酸涩,沙哑着声说:“莎蔓之所以会用银子弹射杀你,全是我妈在背后唆使。”
“什么?”阿昶怔了下,万万没想到阿晰之所以突然反常,是因为这个原因,更加想不到的是,阿晰的妈竟然会扯进这桩事里!
阿晰定睛看着阿昶,试着以最平静的声音,述说前因后果。
阿昶静静听着阿晰说,听得愈多,脸上的表情愈是震怒,胸膛剧烈起伏,薄唇抿成一直线,滔天怒焰燃烧成灼人的火柱。
阿晰明白阿昶的气愤,换作是他,同样也难以接受,就算他今天被阿昶痛扁一顿,也是应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