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此便告一段落了,孰知更令人震惊的事实紧接而来,自欧阳芸手上取回来的诏书居然只是副本,真正诏书下落不明。
蔺初阳沉思片刻,才缓缓说道:“她自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兴许已将那日发生之事全忘了。”上天予她重生机会,如若全忘了,倒也是件好事。
这番推论倒也合情理,然而燕青心里却很矛盾,挣扎许久,终还是谏言:“王爷,请容燕青斗胆一言,欧阳芸身上存在太多变数,眼下虽然记不得了,难保日后不会突然记了起来,更何况她也许知道真正的诏书落在何处,王爷不得不谨慎。”
“嗯。”燕青一片殷殷谏言,蔺初阳仅淡淡一字回应,这个话题便打住了。
蔺初阳闭上双眼,听着燕青又汇报许多要事,转眼又耗了不少时光,苍白脸上渐渐添上一丝倦意。
“王爷,太医刚才离开的时候面色凝重——”
“不碍事。”蔺初阳打断他的话,转而问道:“还有其它事要奏么?”
燕青想了一会,说道:“欧阳公派人送来请柬,下月初寿宴请王爷务必赏光。”
自家主子私下鲜少与大臣们来往互动,以往这类宴会邀请多半以捥拒作结,燕青正想下去差人回复,孰料主子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好。”
不轻不重的,就单单一个字,燕青却是大大地吃了一惊,正欲跨出门槛的那只脚绊了一下,差点摔出去。
再过几日就是欧阳贤寿宴,欧阳府里的仆役们正为此事忙得不可开交,平日里跟在身边伺候的喜儿也让刘管家调到前厅帮忙,欧阳芸自告奋勇要在寿宴弹上一曲,此时此刻自然也没闲着,白天在听云阁练琴,到了傍晚就移到后院,点盏熏灯,继续练。
“这一手烂琴艺,倒是教本爷见笑了。”
身后无预警地响起一道男声,正埋头苦练的欧阳芸一楞,抬头便瞧见熟悉的身影倚在栏杆前,由着不羁的笑在脸上蔓延。
“你你你”两眼盛着惊讶的欧阳芸有些结巴地看着倚在栏杆前的人。
没想到这人还真的找着她了,刺客军团的情报网果然不容小觑呀。
“你叫欧阳芸是吧?”凤无极徐徐朝她走去,嘴角噙着笑,衬上那张俊美脸庞,便是一句话不说,身上亦是散发出张狂不羁的气质。
欧阳芸“嗯”了一声,点点头。
说实话,她还真好奇他是如何神通广大地寻来这里,突然想起那日他不知在自己身上抹了什么东西,欧阳芸脸色丕变,美眸流露惊疑。“你、你该不会是用什么蛊啊虫啊之类的东西追踪我吧?”
凤无极闻言皱了皱眉,没好气地觑她一眼,语气无比骄傲:“从来本爷要找的人,没有找不到的。”
言下之意,他凤无极要找到她欧阳芸简直易如反掌。
“你说的什么蛊、虫,爷我闻所未闻。”即便有所听闻,骄傲如他也不屑以此道寻人。见她一脸疑惑未减,便说道:“是我家疾风找到你的。”
“疾风?”
欧阳芸纳闷之际,只见凤无极对空吹了声口哨,不一会儿工夫,远处飞来一只大鹰,在天空中振翅飞翔盘旋。
欧阳芸见着此大鹰,恍然大悟道:“原来这鹰儿是你养的,我还纳闷它最近怎么老在附近盘旋,还以为它爱慕的雌鹰落到我家的屋檐上了。”
“爱慕的雌鹰呀”真是有趣的解读。
凤无极笑呵呵地,愈看愈发觉得眼前人甚是有趣;也不知为何,这张称不上绝世倾城的容颜就这样辗转停在心间,轻轻烙了印。
“你这般瞅着我做甚?”欧阳芸抬眼就看见他钉子般的视线。
“不做甚,只是在想,当日客栈之中相遇的矮小子竟然是名女子。”凤无极未曾料想到,那个举止大刺刺、还百般刁钻不配合的臭小子,原来是这般清丽秀美的姑娘。
“女子怎么了?女子便入不了你的眼是吗?”若非她这名小女子帮忙,只怕他早让人抓去扒了层皮,哪还能活跳跳站这里跟她说话!
“即便你不是女人,本爷也已经将你牢牢记住了。”
那日,从秦力那里得知他要找的人居然是女儿身时,凤无极当下不只讶异,内心还隐隐有丝喜悦,说不上来那是怎样的情绪翻腾,就是觉得高兴。
凤无极这席况味不明的话欧阳芸听得是迷迷糊糊,直觉地抬杠:“那此刻小女子我应该感到荣幸吗?”若还是为了报恩那件事,那她佩服他的锲而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