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黑,身子向左歪斜,就人事不知了。
冯罗几乎吓去了半条命,祖宗啊,他头一天调过来,就出了这么大的事,这不是拿斧子砍他脑袋么?
“快抬去见军医。”冯罗不好当众跟着去,装作若无其事的同左阜城说了几句,就赶紧去找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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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送到了嘴巴,清清凉凉,微微发苦,慢慢流进嘴中。他口渴难捱,本能的缓慢吞咽。没有及时吃进去的汤水顺着嘴角流出去,有人拿布巾动作笨拙的给他擦拭。
别堵嘴,快擦脖子啊,都要流到衣服里去了。余杭亦跟着着急,他想动,可是动不了,想喊,也喊不出声。
那人还在堵他的嘴角,甚至用手推偏他的脸,似乎是想要流水这边的嘴角高些,结果汤水顺着另一边嘴角流了出去,然后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的擦拭。
现在是什么样的笨蛋都能成为傔人了么?池清不是连文官都想弄到营里,为何不找些手脚利索的傔人来。
不过,好久没有尝到被人照顾的滋味了。就算是笨手笨脚又如何,只要他知道有人在他身边,身子就不会发冷,心就不会冰封。
在牢里的时候,每次受完刑,兜头冷水浇下,他被拖着扔回牢房。只他一个人,周围的牢房都没人。他要么昏睡过去不省人事,要么蜷起身子瑟瑟发抖中听着老鼠虫蚁窸窸窣窣的声音。
那时,要是有个人肯给他一口热汤,说不定他会有坚持下去和池清耗到真相大白的耐力。可惜没有,那时的日子太难熬了,连他都服了软。
余杭亦是什么样的气性,挨人一巴掌,就能暴跳如雷,必须抽回去,不解气不了事。谁也别想让他吃亏,至死不休。
可最后,还是放弃了报仇。
眼睛发热,汤水怎么进到眼睛里去了,顺着眼睛往下流?绝对是傔人手笨,汤水都灌进他眼睛了去了。
可眼睛还是好难受,胀胀的。
有温热柔软的东西堵在他的眼角。笨蛋,用手里的布巾擦啊,堵什么堵,这是能堵住的么,又流到头发里去了。
不对,那温热柔软的触感好熟悉,鼻子里钻入的味道也不陌生。余杭亦拼命的思考是什么,可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意识就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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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老军医看座。”池清抬手吩咐。
“谢大将军。”老军医谢座。他原本是太医院院首,正二品的大官。在京城,就是六部尚书请他看病,都得下帖子候着。可后来命运不济,不知怎地就被池清给看上了,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被掳,快马加鞭给送到了北疆。皇上知道后,再想要人已经来不及,池清打了场胜仗,要的赏赐就是他,还有他那当年才十六岁的独子,其残忍程度,令人发指。
当年他也闹过,文人有脾气,医家的脾气更大。来劝他死心塌地在军营效力的人,都被他唾沫星子给淹了出去。他还闹过上吊,闹过绝食。
结果,池清恼了,对他不再礼遇,直接往他的帐篷里塞伤员,猜的满满当当,那伤口发侬的臭味,让人闻了就控制不住的呕吐。那些士兵能说话的就冲他喊,说大人,我不想死,我家里老母还等着我孝顺呢,说,大夫,我十七岁,还没跟媳妇洞房呢,我真的不甘心死。
池清不拦着他出帐篷,在帐篷外给他备好了马,说任他走。看着大方,其实还不是耍小心眼,明知道他不会骑马的,来的时候知道用马车,回去就给备马?
他出了帐篷,去到军医的帐篷拿药,再一头扎进伤兵帐篷里,从此不复翻身,过上了顶着二品的帽子干九品军医的活计的苦日子。
池清温声问了几句药材的事,老军医以为是常例询问,一一答复。没料到,池清突然转了口气,话里话外责怪老军医没看好伤员,竟让他们乱跑,治到半截又恶化,岂不是浪费药材。国家穷啊,军饷不好讨啊。
“哼。”老军医一甩袖子不干了。“萧将军,你想责怪老夫就直说,何必借大将军之口。就是大将军骂,也别指望老夫对他格外上心。”说完,大步出了兵营。当他不知道呢,在他的帐篷中,只有一个不安生乱跑的,那个人是萧将军看上的。
萧恒一口茶水噎住。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冯罗赶紧摸鼻子,看不见他看不见他
“大将军,军医出门后顺了根棍子。”马铜进来禀报。
萧恒趁机报复回去:“哎哟,你的激将之法,看来得让战必胜尝尝老军医的棍法。”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