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浓眉大眼,生得俊朗,且坐着也感觉得出身材高大,再想想会来跟她说这些话、点明她的处境因而不希望她嫁进泷阳王府的似乎只有一个人
商飞雪微微偏了头,略略思索一番,心中有了底。
她开口,用清冷的声音说:“就这盘棋,谁是棋子,谁是棋手,皆是未定之天,公子又如何能够确定我便是那受人驱使的棋子?”
“你”听到她说出这般有自信的话,尹承善不得不承认,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即将要娶的侧妃竟然是这样的。
没有娇俏可人、没有曲意逢迎,反倒说话神情都带着一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自信和豪气。
“我这么说好了,”商飞雪语气一转,忽地温声道:“公子若是泷阳王,妾身未来的老爷,那么您大可放心,妾身会选择嫁进泷阳王府可不是为了助冬宁侯一臂之力,妾身不会给王爷带来麻烦的,也不会对王府不利。”
一番话里多用敬词,语气亦温和,可不知怎么地,尹承善就是觉得她并非如外表表现出来的恭敬。
不过他更好奇的是——
“你知道我是谁?”此女聪慧,他的眸中不禁漾起一丝赞赏。
“猜的,这并不难不是吗。”她大方承认。
如果来人不是他,便不会口口声声点明她是棋子,希望她退缩,甚至希望侯府这方主动退婚。
“既然知道我是谁,那么你该知道,我来是为了劝你别嫁,那就表示我也不想娶你,你若执意如此,不过徒然浪费一生罢了。”他口吻严肃,一副要她三思的模样。
就算今日一晤,他对她是另眼相看了些,可说到底,泷阳王府和冬宁侯府在朝堂上是政敌,若不是他已告老的父亲真信了冬宁侯的话,觉得双方仍有合作可能,硬逼着他得娶冬宁侯的女儿为侧妃,他今日也不会走这一趟。
不过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这商飞雪不仅是个聪慧直爽的女子,还很明白自身的处境,可即便他欣赏她、即便她满口保证不会帮冬宁侯,但为了保护王府上上下下几百条的人命,他不能轻信她也不可能善待她。
“是不是浪费一生就不劳王爷费心了,妾身的一生妾身自己负责。”她会回侯府被逼的成分有,但想搅坏商清远计划的成分更大,不过无论她怎么做、怎么选择,她都不需要别人来替她担忧。
即便以后泷阳王府待不下去了,冬宁侯府也回不来了,她还有这广阔天下啊,她并非娇生惯养的世族千金,绝对有地方去也养得活自己,况且若非她自己不愿意,她背后岂是没人能依靠
“你这是执迷不悟了?”
“是不悔。”没有任何的犹豫,商飞雪望着尹承善的眼神很坚定,不容他人撼动一分。
“你”他张了口,劝退之语却没说出,兴许是她的眼神太执着。
可惜了这样的女子,若是她能换个出身,或许他真的能许她一生富贵安乐,可如今牵动的可是泷阳王府上下,又岂能容得了他恣意而为。
“三日后花轿会在吉时抬到泷阳王府前,王爷来不来,妾身不在乎,但王府的门,妾身一定会进的。”尹承善怎么想不重要,她要的是商清远的安心和放心,然后一旦他认定了自己能为他驱使,她才有撼动侯府根基的机会。
“好吧。”尹承善不再多言的起身,仅扫了唇边含笑的商飞雪一眼。“你这般执着值得吗?”
“值。”商飞雪毫不犹豫的答道。
眼见自己好说歹说都不能改变她分毫,他也懒得再劝。“既然你觉得值,那就随便你吧,别到时候哭哭啼啼的。”
“王爷喜欢女人哭哭啼啼的吗?”她忽地笑得灿烂,打趣道:“那妾身可能会让王爷失望了。”
闻言,尹承善露出一抹慵懒的浅笑,说道:“三日之后,本王在泷阳王府恭候姑娘到来。”语毕,他旋身离开。
商飞雪不作声地看着男人开门上檐,接着纵身而去,动作一气呵成,真想不到贵族子弟中也有练家子呢。
看人走了,她才起身去关门,脑中思绪翻转。
其实她觉得这个尹承善倒也算是个好人,虽说是来警告她别被人利用的,可这也表示他心底是存着善念的,甚至怕他自己误了她一生。
好人呵!原来不是所有的富贵人家都似商清远跟简氏这般的无情可恨,但无论有情无情、善念恶念,这泷阳王府,她是势必得去走上一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