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新走了,周晓语的心里一下子觉得空了许多,可是日子还是得过下去。
幸好他一到纽约就给周晓语来了个报平安的电话,周晓语一听到他的声音就想哭,不过又怕让他分心,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他听出声音里的异样。
日子还是这么一天一天地过去,趁着空的时间,周晓语去探望过张有民夫妇,两人早就知道陈世祖的事,知道他不可能来捣乱了,便开始重新装修店面,而随着陈世祖的倒台,警察机关也开始对张有民他们店铺光天化日被砸一事开始立案调查,周晓语等人对此表示鄙视,都过了最佳时效期了还能查到什么?
简直是在开玩笑,好在之前周晓语都有提醒他们买保险,这后又立即请保险公司的人过来进得拍照取证,因此,说起来除了受点惊吓,他们实际的损失并不算大,最让他们窝火的说到底还是这附近的警察。
刚开始的时候,明知有警也不接,现在事后反倒来怪他们那么多天不报警,以至让警方失去了最佳的查案期。
“那不是很好。”已经开始准备高考的张明辉冷笑地看着警察“你们正好来个‘民不报,官不究’这样一来大家都轻松。”这小子现在渐渐对法律感兴趣了,正立志想考法学院呢!
几个民警自知理亏,讪讪地又安慰了几句,说是以后再出现类似的事情,他们一定第一时间赶到。
“现在的警察叔叔怎么老盼着别人家出点事啊?”张明辉不解地问周晓语。
“小辉啊,你还在念中学,不知道这里面的奥妙。”周晓语坏笑着接口“他们警察叔叔就是靠抓坏人分奖金的,要是我们这一片老是没有人家出事,他们不是没有奖金可拿了吗?”本来周晓语也不想这么说的,可是这些警察这最后一句话太可恶了,什么叫再出现类似的事情?他们就不能盼人家一点好吗?
“哦!”张家辉拉长了声调,受教似的点点头“我懂了!”
“你这小姑娘怎么说话的呢?”一个年轻一点的警察火大地问。
“哎,同志,您别跟一小孩子见识啊!”张有民憋着笑上前拉住那小民警“她就是电视看多了,中毒了,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她一小孩子计较啊!”“哼!”小民警不情不愿地跟着大家走了。
“哈哈哈!”张有民看人走得差不多了,才放声大笑,刚才憋着的那口气全都笑出来了“小语你可太有才了,你看刚才那小民警气得,脸都青了。”
“活该,谁叫他上来找不自在的,你看旁边几个年纪大一点的都一声不吭,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刚毕业的菜鸟,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周晓语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叔叔,他们以后不会故意来找你麻烦吧!”
“不会!”张有民拍拍她肩膀,示意她放心“这次的事情他们心知肚明,虽然我们没有证据,可是做了亏心事没有不心虚的,再多给他们两胆子,他们也不敢太嚣张。”
“可是爸,这件事毕竟过了时效,到时他们来个死不认帐,怎么办?”张明辉说出自己的担心。
“放心,他们名义上还是警察,不敢明目张胆地找麻烦。”周晓语笑了一下“小辉,你想学法律,那我问你,如果要你给一个沉冤十几年甚至更久的人翻案,你要先作些什么?”
“先找证据,找当时的证据,找当时的当事人!”张明辉想都不想就说。
“对就是先找证据,可是你能因为过了时效性就不去找了吗?”周晓语又问。
“那当然不行,既然是翻案,那当时的证据是最重要的。”张明辉想了一下,眼睛一亮“晓语姐姐的意思是让我找到这些死警察收授陈世祖贿赂的证据。”
“可是这要怎么找?”张明辉又苦恼了起来。
“等你学了这门专业,你就知道该怎么找了。”周晓语笑笑说:“现在你主要的任务是好好准备高考,既然想好考法学院了,就定下目标不要再变了,只有目标越坚定,考中的机会也就越大。”
帮着张有民教导了张家辉一番,又帮他们一起收拾了一下这才回去。
这天没课,周晓语看看家里没什么吃的了,便打算到超市去采买一翻,刚走出小区门口,看见一中年男人站在对面,正好看了个正脸,这张脸她只见过一面,但是印象深刻。
陈世祖见周晓语出来了,脸上露出一丝难看的笑意“我们能谈谈吗?”态度明显客气多了。
“您老还没穿越回去呢,看来已经渐渐喜欢上这儿了。”周晓语故意拿上次的话来气他。
“小周,我这么叫你一声不算是托大吧!”陈世祖的态度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毕竟我也算是你的长辈,你就别再拿话挤兑我了,上次是我说话太过份了。”说完深深地叹了口气。
“可是我还要出去,真没时间跟你聊一些有的没的。”周晓语实在不想和这种男人接触,尽管他是张家新的亲生父亲。
“就给我十分钟好了。”陈世祖放下架子央求“我们就到那边的露天公圆里去坐一下!”
周晓语看了看小区绿化带中间的石凳,最终点了点头。
“这里的环境不错。”坐下之后,陈世祖见周晓语没有开口的意思,他就先开口了“你现在住的房子是我儿子的吧!”
周晓语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开口“你倒底想说什么?不要绕弯子了。”
“是这样的,反正将来你也是自己人,我也不怕你见笑。”陈世祖很自来熟地把周晓语归结为他的自己人,这让周晓语反感地皱了皱眉头,但还是没说话,她想听听这个无耻的老头倒底想说什么。
“是这样的,”陈世祖继续说着“你也知道我现在的情形不是很好,我现在的妻子对我有些误会,所以收回了我手上的财政大权,现在我手头有点紧,我知道家新,就是我儿子名下有好几处房产,我的意思,能不能让他卖掉一套,给我暂时周转一下”
“既然是他的房产,你找上我做什么,我又没有权利卖。”周晓语不动声色地把球踢回去。
“不是,我儿子他不是不在国内吗?”陈世祖无耻地说:“你是他的相好,当然会有办法做到,我许诺你,如果你这次把这件事给我办成了,以后我一定让他娶你。”
“我看你还是没弄明白,你,陈世祖和他张家新是什么关系。”周晓语火了“见过无耻的,没见过你这么无耻的,明明是无关的两个人,非要联系在一起,你说你和他是父子,可是人家明明就有一个爸爸在上海做生意,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小周,你也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以你和他的关系,会不知道我和他是什么关系?会不知道那个做生意的男人是他什么人?”陈世祖也有点恼羞成怒了。“真的得罪我对你没好处,说到底这处房产也是我儿子的,我这个当老子的要把你赶出去也很正常。”
“我怎么不知道他法律上的父亲是你!”周晓语也气得站起来“他法律上承认的你亲只有一个,就是给他姓氏的人,很不巧不是你,就算你们真有什么关系,只要法律上不承认,你就不能以父亲的身份赶我,而且,他现在已经成人了,一切行为连他的父母都不能替代,何况是你。”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关于冯世祖这个人的出现,倒没怎么影响周晓语,就当遇见一疯子吧,以后不理就是了,所以她的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一点也没变。
“周晓语!”才走进校门,后面就有人叫住她,回头一看,一股厌恶之感从心底升起,班上的人都说这孩子的风评不好,可自己也不是圣母玛利亚,而且她自认为自己也没那个能力去改变一个人的性情,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只要不来骚扰自己就行。
“周晓语!”凌刚一个箭步就窜到周晓语面前拦住她,皱着眉头看她“你明明听到我叫你了,干嘛还是不理我啊,我是财狼虎豹吗?”
周晓语听了这话,差点笑出声来“哪儿来的自恋狂,你叫我就一定得应吗?天底下有哪一条律法规定了?我就是不想见到你,才不想理你的,又如何?”
“不干什么,我觉得你越来越有趣了,也越来越吸引我了。”凌刚嘻笑着说:“怎么样,做我女朋友吧!”听他这话的意思,似乎是给了周晓语无尚的荣光。
这回,周晓语边话都赖得回了,越过他就想往前走,这种自恋到极点的人她惹不起,还躲不起嘛!反正她是觉得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沟通起来有些障碍,干脆‘大路朝天,各走一算了。
可是她这么想,不代表别人也有自知之明,就在她要与凌刚擦身而过的时候,他突然一把抓住周晓语的胳膊“别假清高了,你不也是别人包养的一个贱女人吗?离开他,我一定会让你过得更好!”“你这话什么意思?”周晓语动怒了,这可事关她的名声,这个男人怎么可以信口开河,这要是真传出去了,说不定最后会传到父母耳朵里,这可不是什么好应付的事。
“害怕了吧。”凌刚笑得欠扁“你以为没人知道你现在住的房子是一个男人给你留下的,自己却出国了,其实对那种男人有什么可等的呢,说不定他在外面早已有了好几个相好,你死守着等他又有什么用,不如跟了我,哥哥我保证会让你更快乐。”
“哼!”周晓语怒极反笑,突然开口“陈世祖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舅舅!”话一出口,凌刚的脸色就变了“我不认识他。”
“认不认识有什么关系呢?”周晓语好心情地说:“难怪了,你会找上我,这也是他的主意吧!他不就是处心积虑地想要认回儿子吗?”最后神色一变,凌厉地说:“回去告诉他,别做这样无谓的事,早想到要儿子,怎么不让他情妇帮他生一个,反正都怀上了,亲自送她们到医院打胎,他还真下得去手。”
“你做了什么?”凌刚看着周晓语的神色,突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不该一时鬼迷心窍来招惹这个女孩,她远不像看上去那么无害。
“做了什么?”周晓语好心地告诉他“我什么都没做,人家两父子之间的事最好由人家自己解决,就算你身为亲戚,最好也不要插手,所谓’清官都难断家务事‘,何况你只是一个大一的学生呢?”
“那你呢?你不是也在插手吗?”凌刚不甘示弱地质问。
“告诉你那舅舅,我从来就没有干涉过他的思想。”周晓语的语气显得很温柔,可听在凌刚耳朵里去生生地生出一股冷意“他是成年人,我左右不了他的思想,也不屑去左右他的思想,一切有因才有果。”
“至于你,如果还一意孤行的想帮着他做什么事,那么所有的后果将由你一人承担。”周晓语拍开他的手,走了几步,突然又加过头来对他一笑“或者你想让你的家庭也陪你一起承担。”
看着周晓语越走越远的背景,凌刚松了一口气,正巧一阵风吹来,让他觉得浑身发凉,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原以为是一个温柔无害的小女孩,没想到她竟有这么强的气势,罢了,自己还是少蹚这趟浑水了,别鱼没摸到,先惹得一身腥。
要说这凌刚虽然人品不咋地,可是审时度势的本领还是有一点的,如果不是他这种与生俱来的趋吉避凶的能力,他怎么可能在男多女少的理科学院还那么吃得开。
想想已经两个周未没回家了,再不回去的话,周晓语真担心李玉芬会不会杀到她这里来,于是这个周未,到街上买了点当地的特产,拎着就踏上返乡的车了。
“妈我回来了!”这次回来得早,她先到家里放完东西就来找李玉芬了。
“死丫头,终于肯回来了。”李玉芬听到她的声音,忙迎出来,一边嘴里还笑骂着。“看你这丫头又瘦了,该不会是学人家减什么肥吧?”
“减肥?您没听说过一句现在很流行的话吗?叫做’减肥年年减,一年比一年肥‘,我花那精力干什么,不是纯粹自己找罪受吗?”周晓语半开玩笑地说。
“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李玉芬明显松了一口气“你先帮我看着点,我现在去买菜,晚上多给你做点好吃的。”
“哎呀妈!”周晓语一听忙拉住要走的李玉芬“电视上都说了,晚上用不着吃得太好,您要是有心啊,那就明天中午给我多做点好吃的吧,我想吃您做的红烧鲤鱼和白斩鸡了。”
“那也好!”李玉芬犹豫了一下,重新又回到收银台坐好,拉着周晓语的手说:“那你现在饿不饿,要不先到旁边面店去叫碗面吃吃好了,他们家的大排面做得挺好吃的。”
“妈,您就别忙了。”周晓语在背后喊,可是李玉芬连理都不理,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一会儿李玉芬就回来了“小语啊,一会儿下好面,他们给送过来,你先坐一下。”
“妈,你看,我给你带了你喜喜吃的核桃酥,快打开尝尝。”周晓语献宝似的拿出一个纸盒“我可是排了很久的队才买到的哦到的,快吃吧!”
“以后不要去那里买了,我听说那家店生意很好,老是要排队,你就别费那个神了,有时间多休息休息多好。”李玉芬有些心疼地说:“其实这种核桃酥现在我们店里都有的卖了,不用专程从上海带过来。”
“可是那里的店是最正宗的。”周晓语当然知道这东西现在已经到处都有了,可是最正宗的还是要到正宗的店里去买“我到那儿去排队也可以找不同的人说说话,也算是在逛街嘛。”
“莲花,铁柱,你们也放下手里的活,过来一下。”周晓语扬声喊。
“什么事啊小语!”莲花看着周晓语,有点不解地问,这个老板的二女儿看上去比那个自以为是的大小姐好相处多了,很自然的,她也就直呼其名了。
铁柱听了却在暗地里拉了一下妹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那么没礼貌,周晓语当然看到他们的小动作,笑笑冲铁柱说:“没事的,我让她这么叫的。你们看,我也给你们带了点东西,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
说着从袋子里拿出两个保温杯,本来她想买点别的东西的,可又实在拿不准这兄妹两喜欢什么,于是就只好买了这个“天气越来越冷了,用普通杯子盛水很容易冷的,用这个杯子至少能保温八小时,那么你们就不用老是喝冷水,或者是喝一次倒一次了。”
“不,这个我们不能收。”铁柱伸手拦住莲花想伸出来的手“老板平时对我们已经很好了,有什么好吃的,也从来没忘了给我们兄妹一份,我们怎么好再收你的礼。”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周晓语没想到李玉芬他们也挺会收买人心的,不由得回头对她笑了笑说:“这个是我第一次给别人买东西,难道是嫌太简单了?”
“没有,没有!”莲花立即摇头“只是老板他们的杯子都很普通,你不如给她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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