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护着那些座椅,免得再遭秀娘的毒手,嚷嚷着就把她藏柴禾的事儿说出来了。
“呦,合着是这么回事儿,婆婆,你咋不早说哩,那大哥,麻烦你给我搬进来吧,别到点叫我大嫂饿着了。”
秀娘听了埋怨了沈氏一句,让楚福给搬进来,楚福一来是真的怕自个儿的媳妇饿着,二来也是怵秀娘手上的那把柴刀,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楚戈系着腰带忙从里屋出来,早先在屋子里换衣裳时,听见外头有吵嘴声,他想着是沈氏和秀娘又掐起来了。
他本想快些出去瞅瞅,可一着急,那是越穿越乱,等他这会儿出来了,院里又好像没啥事了。
只是沈氏窝在篱笆边上,俯着身子在那张大木桌上摸索着,哭丧着脸,“哎哟娘咧,还好来得及,总算保住了,哎哟,这小婆子下手也忒狠哩,毁了我一把好椅子啊……”
楚老爹则拿着烟杆子,嘬着烟嘴走过来,不过他没有像沈氏那样哭天喊地的,而是盯着那篱笆圈里的家鸡。
他笑眯着眼,对楚戈道,“老二你过来,你瞧瞧你家圈里这些个鸡,毛色油花花的,膀子扑腾的有劲儿,养的不错么。”
楚戈笑了下,“爹,昨儿咱吃的鸡蛋是咱自个儿的,也香得哩。”
楚老爹回想起昨天老大烧的鸡蛋汤,虽说手艺不咋地,可好坏全在这鸡蛋上,入口确实蛮不错的。
不知是不是自个儿娃子养的鸡下的蛋,他吃的就是特别香,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过老二啊,咱家原先可没养过鸡啊,你这会儿咋会养哩?”
“爹,这家鸡儿都是秀娘养的。”
“哦,难怪哩,可前儿我听谁说,你媳妇的娘家是陈家村,就我知道,那不是一个猎户村么,她咋想着养家鸡哩,她要吃鸡不就自个儿上山抓去了么,干啥费这劲儿,圈起来养哩。”
“爹,秀娘说养些鸡好下蛋,楚安小香儿也能吃几个补补身子,等再过些时候,鸡蛋多了就能拿到镇上去买了。”
楚老爹笑眯着眼,点了点头,看向沈氏,琢磨着叫她也听听,可这会儿沈氏还在肉痛让秀娘劈坏的椅子,压根就没听到楚戈说的话。
他砸吧砸吧老嘴子,咬着烟杆抽了口烟,笑道,“娃子,你这媳妇儿不错,是个过日子的。”
楚戈听到楚老爹是在夸赞秀娘,笑的很是开心,活脱自个儿被夸了一样。
楚老爹看着他也是一笑,“你这个傻小子。”说实在的,早些年老大媳妇儿把楚戈挤对到下阳村来,自打那时起,他们爷俩就没好好的说过话,背地里他也觉得对不住这个二小子。
楚老爹拍了下楚戈的肩膀,“去吧,你媳妇儿正搁灶里忙活着哩,你去看看有啥要帮手的没。”
“哦,那爹,我先过去了。”
“嗯,去吧去吧。”
楚老爹如今心里多少有些欣慰,老二这楞小子也长大了,不仅承办了大屋,还娶了一房不错的媳妇儿,真是老祖保佑啊。
楚戈走到灶间,见秀娘正把柴禾扔到灶膛里烧火哩,他不免奇怪,刚才不是说没柴禾么,咋一下子又有了。
这时楚福从外头进来,肩上扛着俩捆柴禾,楚戈忙上前帮楚福把肩上的那捆柴禾取下来,放到灶门口,这是原先搁柴禾的地方。
他木木的说叨,“秀娘,这柴禾哪来的?刚不是说没柴禾么?”
秀娘笑着又添了一根柴禾进去,舀了半锅水到另一个灶里烧水,直说早晌沈氏来的时候,见她家院子里的柴禾受潮了,就帮她搬到外面晒日头去了。
楚戈听了没咋的说话,只是回头瞅了沈氏一眼,给秀娘又抱了一捆柴禾进去,做儿子的最是了解自个儿娘亲啥性子,他娘怎么可能做这事儿哩,估摸着是把柴禾藏起来为难秀娘倒是真的。
秀娘见楚戈明白了,可却没咋的说,他这样闷不吭声的,秀娘也是料到了,沈氏毕竟是楚戈的老娘,就算他知道沈氏在为难她,也是不能说什么的。
不过她也不指望楚戈能跟沈氏乍刺,她只是要楚戈知道,自个儿为他受了委屈,叫这个直愣子以后多念着她的好就是了。
楚福去外面把最后一捆柴禾带进来,码放到柴禾堆里,对秀娘道,“弟妹,柴禾都在这儿了。”
秀娘瞅了瞅,确是一捆没剩,她笑了下,“谢谢大哥。”
楚福憨厚的咧开嘴,这些天没咋的干活,倒是有点闲不住了,他秀娘还有啥要帮手的没?
秀娘也不客气,想了想道,“那大哥,家里的水剩下不多了,去溪头那块担些来吧,扁担桶子就在那边哩。”
楚福爽朗的应了一声,去屋角那边拿上家伙什,笑道,“成咧,好些年没喝到下阳村的溪水了,我去担几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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