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旅游鞋厂,也找到了那个铸钢模的技术员,他们告诉夏小琦和鲁卫东这批鞋销量很好,一个星期就卖光了,没想卖这么好。但厂子已转产生产别的鞋子了。
他们返回古城,向叶千山作了汇报,叶千山说:“54双里边肯定不会全是41号鞋,41号鞋能占多少呢?顶多一半,按27双查,不信查不出来是谁买走的鞋!”
夏小琦吐了吐舌头说:“叶科,谁能记那么清楚啥样人买走了那个号的鞋呀,万一犯罪分子根本没有亲自出面去买那双鞋而是托亲友捎的,你仍然是查不出来
“那双鞋只要有人买,就一定能顺着那个人查到那双鞋,这个线索在目前状况下,对我们至关重要,它是惟一能直接找到犯罪分子的证据呵!”叶千山递给夏小琦一根烟,夏小琦掏出火柴先给叶千山点上,又用余火把自己那根点燃,他说“叶科,我明白这个道理,我和鲁卫东会尽最大的努力寻到那个买鞋的人!”自此,夏小琦和鲁卫东每日穿行在商场、集贸市场的鞋摊,和有鞋柜的小店,打听和梅花底鞋印有关的一切线索。
1988年的新年就在他们的一筹莫展的忙碌中悄没地来到了。
新年的第一天,古城市公安局发生了重大的人事变动。市委市政府以古城连续发生的暴力袭警抢枪案件,公安局的领导指挥不利、措施不及时为由撤去了魏成的公安局长职务。
魏成抚摸着书橱里的那些书,办公桌上的电话和批文夹,他的双眼有些模糊,有些迷离,老泪在眼框里翻转滚动着,终于夺框一颗一颗地落下来,一颗一颗地碎的不可收拾
他在最后一次行使局长权力的时候,提出让师永正代替谷武夫当了刑侦处处长,叶千山由二科科长提为刑侦处副处长。
魏成一点也没想到他的警察生涯会以这样的形式画上句号。回忆一生,一生的光彩全在这个句号里黯然神伤。
正在这时师永正和叶千山急风急火地连门都忘了敲就推门进来了。
叶千山握住老局长一只手动情地说:“这怎么怪您呢,换任何一个人当局长也是这样,犯罪分子怎么会以我们的意志为转移,这也不是我们不想让他发案他就不发案的,换市委书记来,该发案也得照发案,警察被杀,跟老百姓被杀有什么不同,也是凶杀案,也得按凶杀案破呀!”叶千山越说越生气。
师永正只觉得这个时候市委撤换公安局长只会乱上添乱,对破案子有百害而无一利。
“我是希望把这个案子破在我手里,可是,我没有这个机会了,你们跟我干了这么多年,我临走只有一个请求,把案子破了,把那个人找出来,要不,我死不暝目呀!”魏成话里含着悲怆,叶千山鼻子酸酸的,不忍再看老局长含泪的眼睛。
老局长魏成是悄悄卸任的,新局长解知凡是悄悄上任的。
林天歌的追悼会也是在这一派沉默和悄悄里进行的。虽然事前没有声张,但警校的第一届、第二届,在古城的林天歌和商秋云的同学全去了。
商秋云流产后又大出血一直在医院里躺着,医生嘱她静养,可是她再虚弱也要去看林天歌最后一眼。新局长解知凡批准了商秋云的请求。商秋云是在方丽和桑楠的搀扶下从医院里赶到殡仪馆的。
夏小琦、鲁卫东、陈默、秦一真、何力从林天歌的遗体旁走过去了。
齐可、成海、江舟、邓梅也默默地走过林天歌、走过商秋云
师永正和叶千山站在人群之外默然地望着从林天歌遗体旁走过的每一个人
天空是厚厚的铅灰色,给人阴冷阴冷的压迫感,细密的雪粒子不知是从什么时候飘下来的,渐渐地又夹杂着雨丝,乱乱地落了一地
这雨像是祭悼林天歌的亡灵而来的。
忽然遗体告别处出现了一片骚动,师永正和叶千山急急挤过去,正看见林天歌的母亲给新来的局长解知凡长跪不起:“天歌是在上班的路上被犯罪分子打死的,就是不能评为烈士,也得是因公殉职呀,你们就这样让他没有说法的走,让我这白发人怎么送他走啊!”周围一片哭声。
解知凡把林天歌的母亲搀扶起来,他话语低沉地说:“您一定要容我们时间,容我们把案子破了,案件大白天下的时候,该立功的立功,该追认的追认,您老就放心吧!”
“我还有一件事求你们!”老人站起身拉过商秋云说:“你要答应我,别再难为这孩子了,她不会害林天歌的,我儿子已经不在了,秋云就是我的女儿,我也就只有这个女儿了”
商秋云叫了一声“妈”就虚虚弱弱地又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