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寺寻佛道,有何不可?”天佛淡然道:“天雨虽大,不润无根之草,佛法虽广,不渡无缘之人。”
妖后笑道:“昨日吾师兄袁齐天得天佛亲身引渡,小女子痴妄,亦想得此慧缘!”天佛道:“佛有三不渡,无缘者不渡,无信者不渡,无愿者不渡。袁施主与我佛有缘,老衲便去渡他,可惜袁施主不愿跳出这红尘俗扰。”
妖后啧啧笑道:“原来佛法渡人还有分别心,讽刺啊!”天佛眉头一皱,嗯了一声,冷目凝视妖后。
妖后无视天佛庄严目光,掩口笑道:“世人皆知雷峰禅寺乃佛法之源,本宫却怀疑,是否天佛之学真如佛海浩荡。”天佛道:“你想论法?”妖后摇头道:“错了,本宫只论一字,佛!”
妖后口出惊人之语,要在佛门庙宇之前与佛界巅峰,万僧之首的天佛论佛理。面对妖姬挑衅,天佛淡然而道:“佛在一念中,不在口中传。”
妖后眯眼笑道:“如此说来,那天下禅经佛藏,早该送入火炉啦。”天佛嗯了一声,说道:“明心证道,得鱼忘筌又何妨!”
妖后咯咯笑道:“好个不拘一格的天佛,小女子僭越,敢问佛者,何为佛也?”天佛指了指地,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四周的花草树木,一边指一边说道:“这是佛,这也是佛,唯独你不是佛。”
妖后媚眼迷离,笑吟吟地道:“世尊说法曰,众生平等,万物即可是佛也,为何大师说我非佛也?难不成,妖孽不能成佛,但为何大师要渡我族大长老成佛?”
天佛道:“袁施主本性直率,明心天成,实乃与佛有缘,而你昔日纯良,本有善缘,但你却弃善从恶,尽行泯灭天伦之事,此等恶妖岂能成佛!”
妖后柳眉一抖,哼道:“好个天佛,果然禅机锋锐,本宫再问你,何为佛道?”天佛说道:“佛道,超人之道,超越凡人所历一切磨难之道。”妖后哦了一声,说道:“却认为,佛者,弗人也,非人之道也。
其原因在于人有七情六欲,才能成就这三千世界,如同人饿了便要吃,累了便要睡,这就是自然。在人世求人道,合情合理,而所谓佛道不过是泯灭人伦自然之道,不要也罢。”
“好个妖后,指鹿为马,颠倒黑白之能世间无人能及。”天佛冷然笑道“吾所谓佛者,超人之道,乃是超人性,脱于人世之道,能救己免于灭身,亦可渡己心于彼岸,这过程,便是修行,以此锻其心,炼其念,成就大功德,决则起,放则沉。”
妖后摇头道:“立于人世,却妄想超人性,脱于人世之道,真是缘木求鱼,向水捞月!”天佛道:“正吾立于人世,方知众生贪情极欲之苦,更寻无上智慧与圆满觉悟,以此证初心,圆满道行。”
妖后道:“佛不是常言无分别心,今魔妖煞三族出世,人妖魔邪共生共存,这才是真正佛家的毫无分别。”天佛轻笑道:“共生共存,只怕是包藏祸心,涂炭生灵,非老衲对邪灵有所成见,实因观你们所为,吾不敢轻信!”
天佛话音方落,一道绛雷由天落,轰隆一身劈在梵云寺之正堂大殿,霎时碎砖裂瓦,檐沓梁断,殿中佛像尽数湮灭。
嚣狂气势,霸道劲力,霎时打断了佛妖论道,只闻寺中响起一阵阴霾雄沉的冷笑:“好个包藏祸心之说辞,当年吾族因道与三教不同,你们便将吾等逼杀剿灭,美其名曰替天行道,实则乃驱赶异端,排除异己,殊不知真正包藏祸心的是你们这些自诩圣人的三教修者!”
言语之间整座梵云寺被一股冥动阴力所笼罩,顿时万鬼吟唱,冤魂哀嚎,佛门圣地竟成森罗地狱。倏然紫光大盛,浩然正气威压而至,驱散阴邪鬼气,再现佛门清圣。天佛眉宇一抬,豁然笑道:“好友,你来了。”清亮之音响起:“好友抱歉了。是吾来迟了!”
天佛摇头笑道:“不迟,不迟,时间刚刚好。”只见远方缓缓踏来一道身影,身着紫衣儒袍,腰系七星玉带,端的是儒雅华贵,浓眉大眼,面容俊朗,气度恢弘,谈笑间尽显儒门雅风。妖后朱唇微微上弯,轻笑道:“来者可是儒家执教,圣御。孔岫?”
那人朝妖后行了个礼,笑道:“妖后娘娘,孔岫在此有礼了。”寺中那阴霾的冷笑又再次响起:“儒门执教?来得好,便让孤领教领教紫阳玄功!”
血煞绽放,鬼气森然,嚣狂之人踏着破碎的佛像而出。妖后掩嘴笑道:“煞域之主,果真不凡也。”那人回话道:“妖后娘娘亦是风采卓越,今日煞域便要与妖族联手,血洗三教。”
血煞渐渐散去,一个邪端皇者露出真身,灰衣皇袍绣着万鬼地狱图,颈带骷髅珠,头顶黑玉皇冠,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却又带着阴霾邪气,叫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