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是军马集合的征兆,以他数十年的戎马生涯可以断定,铁烈这次派出的兵马不下五万之数。
而且观其尘土飞扬的方向,很有可能是要绕过朔风城的正面,进攻西门撤退的军民。铁如山脸色凝重,冷哼道:“铁烈定是知道我军要弃城的消息,所以派出大军准备阻止朔风军民离去。”
步兵营万兵长,陈方皱眉道:“将军我们是否让百姓先撤回城中?”铁如山冷哼一声道:“撤?你说该怎么撤!
现在城门里还排着几万人的长队,若是让前面的人撤回来,前后百姓堵在城门,只会造成更大的混乱,到时候铁烈大军一到,朔风城便要不攻自破了!所以不能撤,陈方你立即带领你的人给我堵住敌军。直到大部队撤离为止!”
陈方肃然道:“属下遵命!”铁如山不由叹了口气,眼中闪出一丝悲痛的神色,这个命令就是要牺牲最少的人来保全主力,而陈方与他的士兵就成了这个战术中的弃子。
陈方乃是铁如山一手提拔之人,想到要亲手将自己的爱将推出去送死,铁如山心如刀绞,但身为朔风最高统帅不由得他感情用事。
陈方猛地行了个军令,道:“属下永远记得将军提拔栽培之恩,我就算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不会放一个铁烈蛮子通过!”
铁如山深吸一口气,看着这个对自己忠心耿耿的手下,强忍泪水,解下配在腰间的军刀递给陈方道:“此血铸刀陪老夫征战数十个寒暑,斩杀了不少异族蛮子,这就赠予你,希望能助你一臂之力。”
陈方接过血铸刀,沉声道:“多谢将军赠刀,陈方定不负将军重托。”莫名其妙的撤军令,众人已是一肚子的狐疑,此番又逢铁烈进兵,一种慌乱的情绪已经在二十多万军民中渐渐滋生。
铁如山看着陈方远去的背影以及队形凌乱的队伍,心中不由一阵凄然:“虽是无奈之举,但不知能有多少人可以安全抵达铁壁关。”
陈方点起一万步兵,以陌刀、钩枪、弓弩、铁甲、神火五营为基础,在城外五里处的一个小山丘上组成的步兵方阵,此处乃敌军冲击朔风城西门的必经之路,陈方借助地势,不但可以居高临下,还能最大限度地减弱游牧民族的骑兵优势。
在山丘后方暗中藏有一支五千人的骑兵,这一万五千人担负着掩护大部队撤离之重任,只许胜不许败。
构枪营的一名百兵长小声嘀咕道:“明明倚城而守是最佳的方法,铁将军为何要命令弃城而去,这下可好,城里面乱成一锅粥,不但没有发挥最大的优势,反而还将自己置于绝对的劣势。这搞不明白铁将军在做什么!”
“大胆!”只闻陈方一声怒喝“铁将军行事岂容尔等非议!”那名百兵长吓得脸色铁青,冷汗直冒。
陈方瞪了他一眼道:“此番若非用人之际,定要将你军法处置。”那名百兵长赶紧回礼谢罪,陈方看了他一眼,走到队伍的前方大声喝道:“诸位兄弟,这次弃城撤退也是从大战略考虑,大家不用想太多。
只是如今铁烈蛮子试图出兵偷袭撤退的百姓,这里边都有我们得亲人,你们说我们是不是应该死守此地,决不后退?”
“是!死守此地,绝不后退!”念及亲人家属,众士兵斗志大增,战血沸腾,霎时行伍间的颓风一洗,爆发出一股浩然军威。远处沙尘滚滚,显然已是铁烈骑兵强势压境。陈方虎目一寒,手掌一挥,喝道:“准备神武大炮!”
只见一队士兵推着五口大炮行至阵前,炮口一律向外。朔风城城墙上本有十口大炮,如今为了掩护大部队安全撤离,铁如山令人将其中五口拆解下来,推至此地,可见此战不容有失。“上膛!”陈方高举令旗,炮手同时为火炮推山炮弹。
“打!”陈方猛地一挥令旗,只见炮口吐出耀眼火光,随即震天霹雳怒,冲在最前面的数百名铁烈骑兵被炸得支离破碎,尸骨无存。
第一轮攻势便打出了气势,恒军的士气霎时高涨,铁烈众兵目睹了如此毁灭性的武器,一时间也被打懵了,军容已然不整。陈方立即捕捉到了这一刹那的战机,对传令兵大声说道:“命令骑兵出战,冲击敌军阵容!”
这队骑兵正是当日李霄云的残部,李霄云战死后,这五千人暂时划入陈方管辖,在接到出战的军令后,众骑兵纷纷抽出马刀,策马狂飙,朝着铁烈冲去。
“杀!为李大人报仇!”这队骑兵当日被兽化为狼人的铁烈士兵杀得溃不成军,减员五成,就连主将也丧命。
如此耻辱使得这些残兵一直郁郁不乐,如今看到仇人就在眼前,每个人眼睛皆是一片血红,恨不得将敌人挫骨扬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