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白痴。大唐盛世啊,国泰民安,官府和人民皆过着富足的生活。
而江湖中,依旧是腥风血雨,至少我身边是。无聊的看着韩天平将一颗刚砍下的脑袋踢到一边去,我托着下颌打了个呵欠“我们不去凤凰阁了,先去你的阎罗殿看看吧。”
浓郁的血腥味在风中弥散,我是不怎么介意草菅人命,可若是被官府盯上了,连累我去坐大牢可不值得。
韩天平将剑上的血抖掉收回剑鞘,听见我的话,惊讶的转个身“逍遥,你不是讨厌我的阎罗殿么?”
“我讨厌的是你们没创意的取名方式。”什么魍魉鬼魅,听起来就毛骨悚然的吓人。
“那好,走吧。”他倒爽快,很直接的答应。龙虎雀武眼里满是兴奋,头一回出谷的他们对什么都很感兴趣,就连杀人都会很快乐的使用学过的各种手段,然后聚在一起比较与练武时的假想有何不同点。
马车缓慢的移动,我卧回车内的柔软坐垫里,心情低落又郁闷。自数天前的怪异梦境后,我很难再睡着,美梦自然没有再做过,换来的倒是越来越阴沉的郁闷心境。
懒洋洋的闭上眼,开始胡思乱想,如果这一趟出谷,我很走运的死在外面,爹爹会不会很开心?
他会不会立即再娶再生,然后万幸的得到了个儿子,从此永远快乐一生,将曾经有过的污点我抛到脑后,绝不再想起?
缓慢的皱起了眉头,抬手摸上自己缠了布条的胸口,依旧摸得出些微凹凸曲线。
叹息着将视线移到双腿间,就算拿刀子把胸部割掉了,那里也长不出上天给予男人的天赋吧?
嗤笑自己的荒谬想法,懒得理马车突然的剧烈震撼和外头再度扬起的熟悉打杀声,放任自己的思绪游走,感觉自己像抹可笑的幽魂。
冲进马车将我一把扯出的巨大力道让我微微回了神。韩天平大吼:“马车快翻了,你发什么呆啊?”还没吼完就被龙虎雀武踹到一边去,四个人以我为中心的牢固守护住。
怔怔的仰起头看在我眼里永远晦涩无生气的天和云,身边的鲜血飞溅和残酷的撕杀入不了我的眼也惊不了我的神,就算我极力想去感受那天空的蔚蓝,却怎么也让我无法感动,一切,都是灰的,死的。
突然四个方向里射来黑色的纱,将我推向上空,接着一条结实有力的臂膀牢牢的锁住了我的腰。
一点也不熟悉却隐藏在记忆深处的淡淡药草味弥散上鼻端,散乱的神智瞬间回归大脑,我震惊的掀起眼,仰视揽住我的男人:“爹爹”
这是他第一次碰触到我,第一次离我这么近,他怎么会来,怎么会抱住我,怎么会强健的身躯绷得紧紧的,散发着浓浓的抗拒。
他连看都不看我一眼,飞身到一侧后,立即振臂将我抛开,背手立在离我三尺远外,侧偏的冷峻完美面孔上是冷漠和严酷。
稳住身形飘然落地,我垂下长长的睫毛,心口很闷。看了眼那方当我不存在的挺拔俊美男人,移开视线,看见我先前所处的位置被数十根利箭扎得像让蚕宝宝吐丝做茧的芒山。
原来只有在生死的关头,爹爹才会不得已的靠近我来拯救我这条单脉?地上多出数十具尸体后,龙虎雀武恭敬的朝爹爹行礼下去:“主子。”
而落在爹爹身后的四道高健黑影则朝我拜了礼:“少主子。”我慢慢勾起个弧度,低垂的眼帘里看见离我最近的龙虎雀武他们很胆怯的悄悄后退。
心,郁闷无比。另存的唯一站立者,韩天平走过来,好奇的看看我们这架势,开朗笑着拱手抱拳:“在下韩天平,多谢搭救之恩。”
不用看也感受到爹爹那边的冷漠寒意,不指望能听见爹爹会在外人面前与我对话。我闭了闭眼“爹爹,我先走了。”独自慢吞吞的走入满地的尸体堆,然后顿住。
“少主子!”担心又害怕的龙虎雀武同时叫起来。我很郁闷,很郁闷的低下头,看着尸体堆中伸出的一只手拉住我的衣袍下摆,就连死人也会拉我止步,为什么我那个无情的爹爹连唤都不会唤我一声?
韩天平大步过来,利落的一剑斩断那只手,也低下脑袋,看着我的衣摆“哎呀,弄脏了。”
指向雪白布料上的血印子。抬起眼看他,高我一个头,健壮有力,男子气概十足,看起来就是条汉子。
慢慢的转过头,望向另一端冷漠的爹爹,忽略掉他眺望远方的视线,微笑了:“爹爹,您想不想要个女婿?”
多少女婿也算半子,他会不会稍微开心一点?他周身立即泛出狂暴的冷戾,直接忽视掉我,飞身离去。
跟随而去的是清一色黑衣的青龙、白虎、朱雀和玄武。一下子,天地间只剩下傻掉的龙虎雀武和我,及我身边满脸莫名其妙的韩天平。
“你有姐妹要嫁人?”韩天平好笑的问。我扫了他一眼,有气无力的咧了咧嘴“现在没有了。”看来这个主意爹爹一点也不感兴趣,想来他还是想要个真正的儿子。
龙虎雀武哆哆嗦嗦的走过来,哀叫:“老天,少主子,您吓死人了。”
我有么?很郁闷的扫他们一眼,叹息着闭上双眸,脑子里浮现出爹爹冷酷的面孔,心情更加郁闷起来。
以着缓慢的速度往阎罗殿行走,我的琉璃卜算子的头衔则以飞速向江湖蔓延,只因为偶尔郁闷无比的在行经路途中,对着马车边经过的人练习看面相,而招引来大批看相人马,也让我的头衔传开扬名得顺利无比。
天晓得,我的本行应该是行医于是,在韩天平杀入阎罗殿铲除叛徒的时候,我被围困在马车里,对着汹涌的人潮,郁闷的透露着每个人的天机,好导致我的夭寿,给予爹爹第二个孩子的机会。
不知道要跟多少人说尽他们一生的波折,我才能魂归西天,离开这个让我郁闷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