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住了两脚,燥热从脚心处升起,景姮恼的直接将手中的竹简砸向了刘烈,这次他躲开了,贱兮兮着说:“过两日便到长安了,可不能伤了脸。”
他虽年少,容止却是最佳,往日去长安王孙们都多有嫉言,若是看他脸上好几处伤,还不知道要怎么传扬。“如今长安乱着,谁还会在意那那张脸。”景姮冷哼着。
刘烈可不由她,狼一般细长的眼睛弯起漂亮的弧度,尤为重视的说:“别人自然不重要,阿婵不是喜欢王兄那姿容的么,我也不比他差”“滚出去。”她又是那样的无情,神情里都是厌恶的。
心里闷闷的疼,刘烈自嘲的舔了舔唇,睨向案几上尚未动过的柿果,须臾才轻声说道:“落雪时的柿最甜,晌午路过农家时见到柿树,我亲自上去摘的,你”话还没说完,他亲手从高树上摘下来的柿果,便被景姮掀了车帷,连着锦盒一并扔了出去。刘烈黯然垂首,一向倨傲不羁的眉宇皱了起来,却是一语未言起身走了,关上车门时,景姮已经扯过狐衾蒙住了头,看都不愿再看他。
厚底的龙靴踩着积雪,扔出来的锦盒就在车辕下,红红的柿果破了,香甜的汁溅入了雪中,刘烈缓缓蹲下身去。
徐媪闻声过来的,手持着灯盏,看见车辕处蹲着一道黑影,便警觉着靠近,发现是刘烈就停住了脚,寒风吹的灯盏晃动,昏暗的光亮摇曳。
她勉强看清了他在做什么。长指从雪中捧起破烂的柿果,一个一个放回锦盒中,冻手的手指和晌午摘果时一样,僵硬的麻木了。
他却是连沾了汁的雪也捧进了盒里,更像是在捡着别的东西,直到彻底干净了,抱起锦盒一步一个脚印走远。徐媪一直默不作声。
直到那失落的身影消失在风雪中,回过头竟然发现不知何时景姮悄然掀起了车帷“殿下,太子殿下他?”
“他就是有病,疯病的厉害。”景姮面无表情的说着,想着刚才不该将柿果丢出去的她该全部砸他脸上。
冬日的路难行,翌日拔营出发时荆王太子前来相送,与他同行的还有一女子,一身红衣跨坐在白马之上,裘帽下明眸皓齿极为艳丽,见到了刘烈,下马的动作都欢快了几许。
“阿炽哥哥!”离的不远,坐在车驾里的景姮正听的清晰,少女似是含了蜜的声音绵绵不休,直叫这寒冬的清晨都仿佛暖了起来。
徐媪亦在车内,慢慢盛了热汤奉给景姮,听着外头那女子与刘烈撒娇般的话语,向来对其他女子远之的殿下,竟然回应了几句,徐媪暗下打量着景姮的神情,还是那样的淡漠,便忍笑无奈的摇了摇头。
“婢曾闻说荆王太子有一表妹屈氏,年岁尚幼时遇难,是咱们太子殿下所救,一直感怀在心,应是这位了。”
景姮端着玉碗的手微顿,有些玩味的念着:“感怀在心?”单纯的感怀之心自然是有,更多的则是少女情愫了,至分别时,屈女还依依不舍的盼求着刘烈归来时能入荆王宫去。
那声音软的让景姮都动容了,忍不住掀了车帷去看,将将还有些不耐烦的刘烈,立刻舒展了俊冶的面容,笑的直眩人目。“好啊。”屈女哪见过他这样笑,登时就迷了魂般。
刘烈一身风雪的上了车驾,队伍便缓缓开行了,解了大氅连喝了几碗热汤,紧盯着景姮的眼睛眨都不眨,似乎不愿放过她每个表情,却始终看她淡然如常,目光中便有狂躁翻涌了。
直到景姮迎视着他,是再也忍耐不住了,努力装作不经意的开口:“昨日堂兄说想要与广阳亲上加亲,如今他只有屈氏一门内亲欲重,所以”
“所以想让你娶他表妹?我还当你会说喜爱屈女的柔媚呢,也好。”景姮若有所思,越是说着,精致的唇边忍不住上扬,只想着若刘烈是真要拉进荆国的关系娶了屈女,她也是无所谓的。
最好是先与她婚绝离断了。刘烈赫然变了脸色,鹰鹫似的目差些急的喷出火来,怒道:“谁喜爱她了!不对,什么叫也好!你景姮!”
这本是故意想试探她的话,熟料没叫景姮上心,反逼的刘烈自己快要气吐血了,心中憋闷的发疼,阴沉着脸恨不得一口吞了她罢了!
炸了毛的刘烈凶的很,饶是气不过的将景姮按在了柔软的隐囊上,实在是受不了她那样不在意的目光,扯了一方丝绸就盖在了她的眼睛上。“我还能娶谁!我还能喜爱谁!你究竟有没有心!”
他知道自己已是千错万错,可谁教他们之间要注定如此的,若要叫他不再逼着她,缠着她,除非是他死,便是死了,爱她的心也永不会绝。
景姮僵着身子,眼前是一片漆黑,刘烈的怒吼和痛苦让她心情微妙,想起那次在雪地里快要冻晕时,他步履艰难的找来,雪夜里被他抱着背着,她又怎么可能没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