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毙了。但最后他还是忍住了,她的手没有沾着中国人的血,他就不应该杀她。他挥了一下手,兄弟们的喊杀声停止了,大家走上前去,帮着伤员们收拾起道长们的遗体。
小伍打开了张天师神像下面的地洞,带着几个兄弟钻了下去。昏暗的青油灯下,重伤员们一字排开躺在一张铺好的棉被上,轻伤员们安静地坐在边上,一个个耸拉着脑袋。旁边还有一个负责看护伤员的医护兵和一位幸存的小道士,大家的眼睛红肿,情绪低落。
把伤员们接上地面,那小道士和几个伤员哭了起来。
一个伤员看着牧良逢,哭着说:“连长,如果不是看到有重伤的兄弟在,我们几个真想冲上来跟鬼子们拼了。”
牧良逢没有说话,他看了看他的伤口,一块弹片不偏不倚,正打在他的大腿上。
“我带你们回去!”他的眼睛湿湿的。“道长,对不起!是我们连累了大家。”
老道长看了看他,摇摇头。
牧良逢知道再多的安慰在此时毫无意义,就不再多说什么了。他坐在道观外面的一棵树下,看着兄弟们将几个道长的遗体抬往了后山。那个日本女孩还是惊魂未定,蹲在地上瑟缩成一团。太阳隐藏在云层里,森林的清晨灰蒙蒙的一片。
牧良逢现在想着两个问题:第一,这帮凶残的鬼子现在何处?第二,兄弟们的性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他一定要将大家活着带回去。
他们应该要上路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咱们再来说说昨天在道观欠下血债的这三个鬼子中队的情况,昨天伏击陈大谷他们的那伙鬼子中队长叫井一男,这个小鬼子可是有些来头的,从他昨天成功转败为胜,对牧良逢部实施反包围就不难看出来,这家伙是个难缠的对手:这个刚刚从关东军调过来的山地战高手,1931年就进入中国,在这短短的几年时间里,因为战功显赫,从一个普通士兵一跃成为一个陆军精锐部队的中队长,三次获得日本陆军部授予的金鴙勋章。这次动身去南宁前,一个联队长的职位正在虚位以待,迎接着他的到来。
在他上司的眼中,这个井一男已然是颗未来的将星。
但是昨天一仗,一个连队的中国军队竟然将他一度逼入绝境,如果不是另外两个中队及时驰援,还不知道将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这一战,几乎是一对一的兵力,却把他打得如此狼狈,让井一男深感耻辱,在中国作战多年,他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对手。盛怒之下,他发誓要消灭这伙中国人,他和另外两个中队在森林里跟着中国军队兜了半天,在追到一条河边的时候,中国军队却突然从自己的眼前活生生地消失了。
气急败坏的井一男于是将目光瞄准了深山里的那家道观,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伙中国道士是知道军队去向的,但是他们在刺刀的追问下,只字未说。他想起了中国的一句成语:杀鸡儆猴。他下令杀掉第一个道士,出乎意料,道士非但没有被没有被吓到,反而操起菜刀,一口气砍死他的两个士兵。被激怒的手下们一口气杀光了所有的道士,中国军队的线索也就中断了。面对茫茫的原始森林,他有种很强烈的预感:这伙中国军队一定还在附近,他们还会回来的。他决定就在这附近寻找,一定要将这伙中国军人彻底消灭,一血昨日败战之耻。
一个友军的中队愿意留下来,协助他围剿这伙中国军队,但另外一个中队接到命令,火速赶往南宁去了。
井一男和另外一个中队在森林转到大半夜,才发现他们已经迷路了,无意中摸到了山外的一个村庄。这个村庄井一男就把部队驻扎在这个山村里,然后他派出了五个携带着通讯器材的侦察小组,让他们重新潜入森林,继续摸寻这支中国军队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