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口声声扬言要教她如何做青莲宗的大小姐,两人同是不世出的天才少女,修道之路本该大浪推舟,顺风顺水,一路高歌猛进,扶摇而上,问鼎天道。
谁曾想如今一个道心破碎,大道无望。一个借体重生,一切归零,而命运弄人,如今两人相拥一起,前尘往事似已淡去,相拥取暖的两人就像是世间最平常的小姑娘。帘外风声萧索,抖落雨水淡淡,打碎的皆是尘埃。
千里涸泽成沙,何以相濡?少女轻轻地笑了笑,她柔软铺卷的长发,是肩头漫起的丁香。她感受着陆嘉静细微而渐趋于均匀的呼吸声,忍不住又蹭了蹭。风雨惨淡,天云吞光。昏暗的洞穴之内,林玄言就这样互相交替着拥着陆嘉静,滴水穿石一般一点点引出她体内泛滥的阴气,陆嘉静的肌肤也渐渐地不再寒冷。
只是微微尚有冰凉。在一次苏铃殊和他换班之时,林玄言忽然道:“苏姑娘,能帮个忙么?”
“什么?”“你能帮忙去采集一些草药和野果么,草药选取一些滋补肺腑,最好是火笼草之类的纯阳之属。嗯顺便再取一些溪水,附近有一条溪流,下了山崖向西走便是。”
苏铃殊好奇道:“你为什么不去?”林玄言一本正经道:“那些草药和野果,我只知道名字,但是不认识。我想苏姑娘生于北域,见多识广,应该会方便许多。”
苏铃殊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那你好好照顾这位姑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拿你是问。”林玄言嗯了一声,旋即取过身边的古代抛了过去“苏姑娘要是遇到危险,切不要贸然作战。”
苏铃殊接过长剑,挑了挑眉毛,她一边向洞外走去一边笑道:“本姑娘可没那么自负。”林玄言注视着她走出去,眉宇之间平添了一丝沉重。少年眼睑低垂。看着怀中纤柔佳人,不知在想什么。
“你为什么要支开她?”陆嘉静忽然睁开眼睛,她脸色依旧苍白,但是身子明显已经比之前好了许多。林玄言微怔:“你醒了?”“我醒了好一会了,方才一直试图运功。只是气海空空如也。”
陆嘉静声音竭力平静,却依旧掩不住落寞。“你怎么知道我是支开她的?”林玄言问。陆嘉静微讽道:“我知道你读书少,但是不可能连火笼草都不认识。”“为什么?万一我真的不认识呢?”林玄言试图狡辩。
陆嘉静这下真的有点生气,她瞪眼道:“小时候我掉进冰河里感了风寒,你编了一个花圈送给我,我问你那是什么花,你告诉我那是火笼草结出的花,有排解的阴寒的作用,是你拉着师兄一起去师父的园圃里偷的。”
林玄言恍然地点了点头,苦笑道:“这么久了你还记得啊。”陆嘉静剜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要不是我修为尽失,我真想打死你。”说道修为尽是的时候,她下意识别过了头,神色黯然。林玄言问道:“如果我没有记错,你现在修为至少半步通圣才是,为何会跌境至此。”
“我不告诉你。”“是为了我么?”林玄言试探性问道。“想得美。”“这些年你受了很多苦吧。”林玄言心疼道。
“把你的好心留给你的徒弟吧。呵,你也是恶趣味,居然认了自己的徒弟做师父,这种事情你也做得出来,也不知道你那傻徒弟知道后会怎么想。”
陆嘉静讥笑道。林玄言知道她是有意刺自己,无奈道:“语涵别来北域找我就好。”陆嘉静丝毫不饶人:“怕是已经在路上了。
人家那么喜欢你,你是不是应该给她一个上位的机会呀?虽然师徒听上去不是很光彩。”林玄言看着这个语句狠毒的女子,非但没有丝毫生气,反而开心地笑了,心想这才是当年那个骄傲的姑娘呀,平时装的这么高冷做什么?他笑道:“你不是也跟过来了?”
“你”陆嘉静一时语塞,气势低了一些,转移话题道:“你用那么拙劣的谎言把那位紫发的小姑娘骗走了,就和我说这个?”林玄言问:“你为什么要强调紫发?”
陆嘉静瞪了一眼:“你心里没数?”林玄言沉默了片刻,道:“其实那时候我和浅斟只是好朋友,未婚妻那件事只是两方宗门长辈造势,非要撮合。”
“我信你的鬼话,毕竟我们之间只是青梅竹马。比不得你和她金风玉露,佳期一会。”陆嘉静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心情没由来地差了很多。“我把苏姑娘骗走,确实是有事情想和你单独说。”林玄言忽然正色道。
“你想说什么?”“我可以治好你。”林玄言严肃道。“身体还是道心?”“全部。”林玄言嘴上斩钉截铁,心中也不太确定。陆嘉静抽了抽鼻子:“你又骗我。”“相信我。”林玄言忽然欺身压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