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襄与老顽童父女一行三人正行之间。听到后面传来乐声,回头看去,但见山道之上。
一众青衣人拥着两乘大轿走上山来。
郭襄禁不住心下大奇。问老顽童道:“莫非是青衣帮的帮主也来到少林寺上香么?”
老顽童道:“他们来少林寺干些什么,可不干我事,我今天是来瞧热闹的。”
郭襄已然猜到老顽童定然知道青衣帮来少林寺到底要干什么,只是猜想不透,老顽童如何会与青衣帮扯上了干系。
那两乘大轿已到了近前.从三人的身旁走了过去。音乐之声甚是洪亮,轿后跟了足有三百多个青衣人,都是清一色的身穿青衣,手执长刨。
郭襄一看到那些青衣人手中持的长剑,知道这些青衣人绝不是来少林寺上香的,定然是有着重大图谋的。想到此,禁不住替少林寺的和尚们担起忧来,蓦然之间,想到张三丰临别之际要自己办的事情,心下更是一寒。
郭襄回头叫老顽童时,已自没了他的踪影,前后查看,附近并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遂急问周暮渝道:“你爸爸呢?”
周暮渝道:“他胡闹惯了、自来没一刻安静时候,我们自去少林寺,也不用管他。”
两人于是跟在青衣帮的大轿之后向少林寺继续行进。
看看将到寺门之外,青衣帮的大轿便停了下来,有一人高声喝道:“青衣帮帮主前来拜寺,请少林寺方丈出来说话!”声音洪亮之极,远远地传了出去。
寺内十余座巨钟猛然之间一齐鸣了起来,当当之声不绝,震得群山皆应。
突见寺门大开,分左右走出两队身穿灰袍的僧人,左右各五十四人,共一百零八人,合一百零八名罗汉之数,显然是罗汉堂弟子。
接着跟出来十八名僧人,灰袍上罩着淡黄架裳,年岁均较罗汉堂弟子为大,是高一辈的达摩堂弟子。
稍待片刻,款步镀出五个身穿大块格子僧袍的老憎,都是皱纹满面,最小的也已八十开外,乃是心禅堂五老。
众人尽皆站定之后,天鸣方丈缓步走了出来,左首达摩堂首座无相弹师,右首则是一个满面紫气的老者。
老方丈天鸣律师走上前来,向两乘大轿合十说道:“不知青衣帮贵客再次返回少林寺中还有什么事情,难道你们非要斩尽杀绝不可么?”
郭襄一惊“听老方丈的语气,怎么青衣帮好似已经来过了,而且,自己上次和何足道同来之时,少林寺也是摆着这样的阵仗,那时天鸣方丈的右首是无色禅师,而不是这个满面絷气的老者,难道无色掸师出了什么事情么?”
青衣帮众听老方丈一说,都一同把目光投向前面的那乘大轿,这时轿内传来一个娇媚之极的女子声音道:“老方丈,怎地你说话这么溯涂,我们才刚刚来此,你却说我们再次返回,你我又没有朝面,你怎么知道我曾经来过的呢?”
天鸣方丈一楞,好似并不曾想到对方居然会是女流之辈,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停了一会儿,方道:“那么是我老纳弄错了,我向你赔礼,请问你们青衣帮兴师动众,来到敝寺.到底为了何事?”
前面那顶大轿的轿纬一掀,汪碧寒大方之极地走了出来,向方丈躬了一躬道:“我想要见一见你们罗汉堂的无色弹师,不知可以不可以?”她这一出场,躬腰,说话,当真是仪态万方,娇侥万分,那些修行浅些的罗汉堂的弟子,已经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
郭襄见了汪碧寒,心道:“江湖传言青衣帮的帮主是个妖冶之极的风骚女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知有多少江湖人物被她美色所迷而贻误终身。”
方丈眉头略微皱了一皱,随即开口说道:“无色掸师身染重疾,不能见客,还清施主见谅。”
汪碧寒微微一笑,环顾了一下那些达摩堂的弟子。她的目光到处,虽说达摩堂的弟子比罗汉堂的修行为深,也都个个避开目光,不敢向她直视。汪碧寒见了,笑得更加甜了,说道:“怎么他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偏在这个时候生病,定然是你这个者和尚打逛骗我们的,这须得说得清楚些才行。”
天鸣方丈已然看到她的风骚妖冶已然在少林弟子中引起了反应,不禁在心中对她生出反感,只想快些将她打发走了,于是说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无常迅速,病亦无常,人何时生病,那可不是老僧等诸人做得了主的,无色确然重病染体,施主找他何事,不知贫僧能否代为其劳?”
汪碧寒微微一笑道:“你说人的生死无常,生病也由不得自己么?我看这无色和尚就很会找日子生病,知道我们今天要来找他算账,便生起病来。你大和尚与他串通好了来骗我们,却把我们来当小孩子要么?我们要找那无色和尚报杀父之仇,你要是能够代他也可以,只是你今天代他抵命,明天我们还得来找他。你大和尚看着办吧!”
这一番话说出来,好似已将那所有的少林僧众看做无物一般,当下达摩堂弟子,心掸堂五老及方丈右首的紫面者者都已有了怒容。
天鸣方丈亦是皱起眉头,但他身为少林方丈,比这一般少林僧人自然修为重深,喜怒不形于色,皱眉已然是极大的表示了。当下方丈沉默了半晌说道:“出家人慈悲为怀,清静为本,历来少林戒律以杀生为重,无色数十年来在少林寺中潜心修行,绝少涉足江湖,怎么会与施主有杀父之仇?莫不是施主搞错了!”
汪碧寒此时也不再笑了,但她仍是那般轻描淡写地道:“那无色和尚杀人没有杀人,你把他叫出来一问便知,你虽身为少林方丈,你座下弟子做的每一件事情、你担保就都能知道么?”
天鸣方丈被汪碧寒问得一楞,想了一想,随即说道:“那么请施主告知那被害之人的姓氏名字,者僧命弟子去问他一问如何?”
汪碧寒道:“老和尚这句话还象点样子,你派人去问他一问,十五年前,他用金刚掌力打死了一个名叫琴文同的人,他记得不记得。”
天鸣方丈的脸色已然变了,他用围的僧人更是怒容更盛,若不是天鸣一直在场对青衣帮的帮主以礼相待,只怕此刻早己和青衣帮的人众动上了手。
方丈沉声道:“施主曾说没有来过敞寺,那么定然是和那阴阳人约好了吧,你们先把无色打得重伤,再这么大张旗鼓的前来叫阵,是要公然与我少林为敌?汪碧寒奇道:“老和尚你说什么?当真是有人来过将无色打得重伤么?那可是与我们没有丝毫关系。我们才刚刚到的,这你们自然看得到.若是当真有人将无色打得重伤,那也决不会是我们的人干的。我们这次来,目的是将那无色和尚杀了报仇,可不是为了打伤了他。若是你少林寺还讲些公道便罢,若是不讲公道,护着那无色和尚,说不得.我们青衣帮只好得罪了,公然与你少林派为敌我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天鸣方丈一听之下,悟了一悟,随即哈哈大笑,有如寺中的那十几口巨钟同时被敲响,立即在群山之中撞出哈哈回声。笑声与回声相合,有如海浪相击,立时发出更为巨大的笑声。
达摩堂弟子神情端肃,罗汉堂的弟子立时双手合十,默运玄功。
青衣帮帮众渐渐地有些支持不住,如喝醉了酒一般,有的人已开始摇晃起来,功力浅些的,更是摔在了地上。
郭襄看周暮渝时,见她神态悠闲地站在那里,好似方丈的佛门狮子吼功夫对她丝毫不起作用一般,不禁心下大奇。
汪碧寒不动声色地站着,看那少林方丈在不歇地长笑。
蓦然之间.后面那乘大轿的轿筛有如被风吹开了一般,向上扬了一扬,方丈的笑声立时止住了,股色瞬即变得铁青,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后面那乘大轿。
那乘大轿的轿炜已然放了下来。
方丈怔了半晌,好似极不相信似的向两边衣袖看了看。
右首的紫面老者也偷眼瞥了一下,不禁—怔,脸上的紫气更加盛了。
方丈的左右衣袖不知何时已被穿了两个鸡蛋大的大洞。
郭襄亦已经遥遥看见了方丈衣袖上的两个大洞.知道定然是后面那乘大轿之内有些古怪。在方丈的笑声之中.她好似听见了外公的弹指神通弹出石子的声响,但极短极短的,之后就没有了声息。
方丈渐渐沉下了心神,道:“何方高人到此,何不现身一见。”
这时忽然传来哈哈哈三声怪笑,接着郭襄已然听出是老顽童的声音道:“臭和尚,贼秃驴,你的驴子吼功怎么不吼了呢。
这么一点儿徽未本事也拿出来丢人现眼,一点出家人的四大皆空胸怀也没有,我黄药师的弹指神通功夫你领教了么?”
郭襄听了,禁不住心下恼恨,这老顽童无端的把赃又栽到了外公身上!但她索知老顽童胡闹成性,心下却极为善良。知他这般说也只是玩闹,其实并无恶意,因此只是在旁看着,却并不上前点破。
少林方丈道:“原来是黄施主到了,请现身出来一见,敝寺简慢之处,还请施主包涵。”
他这般的一昧谦让,那边心掸堂五老早已接不住怒火,达摩堂首座无相禅师也是阴沉了脸,好似立时就要发作一般。
那紫面老者已然再也按撩不住,高声喝道:“素闻黄药师功力通神,学兼五艺,今日怎么这般的扭妮作态,藏在大轿之内装神弄鬼,这可一点儿宗师风度也没有,与江湖上的左道之士何异!”
紫面老者话音刚落,后面那乘大轿的轿纬忽然之间无风自起,向上飘了起来,轿内走下一位身穿白衣的青年男子,脸上被分成了两种颜色,一半晶莹血红,一半碧兰如玉,每一半面孔都是俊美绝伦,但整张面孔给人一种怪异之感,正是琴文同的儿子,扬过的养子,汪碧寒的意中人琴思忘到了。
思忘对那紫面老者看了一眼道:“你适才说些什么?你能再说一遍么?”
思忘这一露面,众僧人立时稀嘘出声,出声怒斥,紫面老者更是义愤填鹰,怒指思忘道:“你昨夜潜入寺中,偷袭打伤了无色惮师,今天却在这里做作叫阵,知道无色掸师不能出来,却非要他出来不可,你道我少林寺是可欺的么?”
天鸣方丈亦是阴沉着脸开言说道:“施主何以将无色打伤.却又这般的兴师动众前来问罪,须得讲个明白。”
郭襄已然从思忘和汪碧寒的脸色之中看出这二人决计没有来过少林寺。仔细一想,禁不住冷汗直冒,心道:“莫非有人想挑起青衣帮与少林寺之间的争斗么,如若这样,那么双方的处境可就都是大为不妙了。这个怪脸人当真好象是与外公相识,只是不知他学到了外公的大半本事没有,如果没有学到,在这些愚莽的和尚前恐怕要有些麻烦。”她来过少林寺,对这些和尚当真是无甚好感,着不是那日觉远用大铁桶将这些和尚敌住了.援了她和张君宝两人下山,那日只伯当真要受这些和尚的一些冤气。
这时老顽童又叫起来“大和尚,贼秃驴,你们少林秃驴专门能偷人家的闺女,却在这里学着驴子嗷嗷地怪叫,震得人家耳朵直痒痒的,你须得用你那驴蹄子将我的耳朵挠得清楚些,否则我老顽童非得每人撕下你们的一只驴子耳朵。”
他刚一开言说话,人们便看见不知何时他已然盘膝坐到了汪碧寒那乘大轿的轿项上。
达摩堂的弟子之中,有一个高大的和尚,一见到老顽童便熬地一声叫了出来,便欲奔上前来与老顽童拼命。但随即止住了脚步,冲着无相禅师道:“作弄弟子于客店之中的,就是这个老杂毛!”
老顽童一听.忽然之间从轿子上纵了下来,如一般轻烟般向那个高大的和尚扑过去。
无相见了,急忙向前拍出了一掌,想要阻住老顽童,没料到老顽童不但没有按他阻住,连他自己竟然也被一股雄厚之极的掌力震得向后退了两步.胸中气血翻涌,半天缓不过气来,刚一调勾呼吸,那高大的和尚已是惨嚎连连,看那老顽童时,又如一胜轻烟般的奔了回去。
郭襄看那高大和尚面色如土,用左手捂在了左边耳上,血水顺着指缝仍自涌流不休,知道老顽童当真已然将那高大和尚的耳朵撕了下来,禁不住心中暗怪这老顽童莽撞胡闹,但他究是长辈,一时间却也不知说什么好。
老顽童奔回来,轻轻一纵又上了轿顶,道:“已经有一只了,还差二百零九只。”二百零九只云云,那也只是他信口胡说,其实他一时之间哪里能够数得清到底有多少僧人。
老顽童这一下胡闹立时惹恼了所有在场的少林寺僧人,一时间吵闹喝骂之声不休,天鸣方丈见了老顽童身手,知道今日来寺的决非一般江湖平庸之辈,少林寺的兴衰荣辱,只在此一役下,于是将右缓缓地举了起来。‘众僧立时停止了吵闹之声。
老顽童于众憎吵闹之际一直侧着头认真倾听的样子,此时见众僧停了,便伸手指向下面的僧人七点八点的道:“适才你你你你你你你你,都骂我老杂毛,你你你你你你都骂我老不死,待会儿我一并撕下耳朵来,这几只耳朵不够我跑一淌.“待攒得多了一块儿来撕。”.那些被他手指点到的僧人禁不住向那达摩堂的高大和尚看了一眼,一时之间当真觉得心里发毛,都把眼睛向天吗方丈看过去。
天鸣方丈道:“施主便是五绝之首的中顽童么?”
老顽童立时从轿子上一跃而起,站在轿顶上向天鸣方丈道:“正是正是,是不是我老顽童有些久仰大名如雷贯耳?”说完了眼睁睁地看着那天鸣方丈,好似在等待着生死悠关的判决一般。
郭襄止不住心下好笑,想起那日华山绝顶外公曾说老顽童比众人都要强,心中根本无有名利之心,怎么今日反倒倒回去了,当真是愈活愈顽童。
方文言道:“贫僧确实早已听得周施主大名,周施主武功通神,大名鼎鼎,贫僧闻之,当真有如雷贯耳之感,只是”
老顽童听方丈说完了如雷贯耳,哪里还能听得下去下面他都说些什么。当即高声叫道:
“长眉老儿.你听到了没有,我老顽童身为五绝之首,可不是自己吹出来的!”
蓦然之间,众人但觉眼前一花,思忘的那乘大轿之上已然多了一人,也如老顽童一般的盘膝坐在轿上,长眉弯弯,几垂近嘴角,正是长眉老人。
长眉老人说道:“我听到了。”只说了这四个字,就不再言语,把眼睛盯向那心掸堂五老和少林方丈。
方丈和所有在场的僧人都是一惊,一个老顽童已经足够他们头疼,此刻又多了这么一人怪异的老人,当真是不知如何收场了。
心掸堂五老,有两人已在百岁开外,但他们看那长眉老人,都在暗暗心谅,实在是猜不透他到底已有多少年纪。
方丈仍是接着自己被打断的话道:“周施主大名鼎鼎,只是不知我少林派如何得罪了施主,还请施主见告。”
老顽童楞了一下,一时想不起来少林和尚如何得罪了自己;再说,这方丈的如雷贯耳使他在长眉老人面前大大地长了面子,也使他对这方丈生出了一分好感,当下说道:“和尚们倒是没有得罪我,便是那个大和尚得罪过我时,也已被我斯下了耳朵。便算是两清了。我只是想来看看热闹,那些骂过我的老杂毛,老不死的小秃驴,我也看在你大大和尚的面上暂且寄下了他们的驴耳朵,你们该如何如何,便如何如何,我老顽童只看热闹,你们就当我在就是不在,不在就是在,在与不在都是不在便了。”
老方丈巴不得他如此说,听他说完了便道:“如此甚好.周施主虽为世俗中人、言语之中却颇具惮理,那么只请周施主做壁上观,贫憎就与青衣帮帮主及那位施主伦理论理。”
那些僧人见老顽童武功如此之高,被方丈几句话就给束之高阁,心中对方丈不禁大为钦佩,想到自己就此省下了一只耳朵,不由自主地都松了一口气。
老顽童虽然已说明了要看热闹,那长眉者人却什么话都没有说。那些僧人禁不住都把目光投向长眉老人,担心与青衣帮的事情没有解决,再杀出一个老顽童第二。
天鸣方丈心下亦甚是担忧,但见他只是盘膝坐在轿顶,却并不言语,也本好开言先去问他、只把目光投向汪碧寒和琴思忘,看了两人两眼,问道:“这位施主怎么称呼?”
思忘道:“我叫琴思忘,琴文同是我父亲。”
方丈道:“琴施主何以偷入本寺,将无色打得重伤?”
思忘道:“少林寺便是龙潭虎穴,我也没有必要偷入偷出。
我此次来是为父报仇,来杀那无色和尚的,我不会把他打得重随便算了事。他生重病也好,受伤也好.我没有时间等他养好了再来找他。我今日定然非得杀他不可。准若阻拦。那须怪我不得。”
这此话冷冰冰地说出来,当真是掷地有声、那些少林僧人听了.无不耸然动容。
郭襄听了这儿句话.却向长眉老人看去、她想这青年胆敢把话说得这么硬朗,不是自身武功已达峰巅,便是有着强大的后盾。她看思忘虽然脸容古怪,终难相信他身上已经具有极高武功,所以只想着他的后盾是谁、老顽童既然己经说明了要做看客.那么思念的后盾只能是这位长眉老人了,青人帮中郭襄不相信会有能与少林派众僧抗衡的高手天鸣方丈亦如此想、他看了坐在轿顶的长眉老人一眼,见他仍是那般平静,好似此事与他无关一般。
天鸣方丈沉声向思忘道:“琴施主,你昨夜偷入本寺,我们正欲找你理论,今番你自己找上门来,那也正好省下我们许多力气。你这般的不把我少林派放在眼中,自然是有所倚仗,现下我们也不来与你计较,只把你师父请来,我们同你师父理论,只要你师父把事情讲得清楚明白,我们也不—定非得追究不可。”说完了又把目光向长眉老人投了过去。
老顽童不得思忘说话,已自从轿上跳了起来,向天鸣方丈叫道:“我老顽童说过只看热闹,怎地你这老秃驴却非要我出面不可。你想要我如雷贯耳的中神通说话不算,丢人现眼么?”
郭襄顿即明白过来,原来这个琴思忘便是老顽童的徒儿。想到老顽童说他将那魔衣王子杀死了.禁不住心中暗惊。
天鸣方丈道:“周施主此言差矣.我们只请琴施主的师父出来理论、却没有说要老顽童出来。咱们之间的约定还请周施主守诺。”
老顽童睁圆了眼睛道:“怎地你这老秃驴这么缠夹不清,他的师父便是中顽童,中顽童便是他的师父,你们请他的师父出来理论.便足请老顽童出来理论。那不是非得要我出来中可么?如此说来、我是出来也是出来,不出来也是出来。出不出来都是出来.老秃驴我这话是不是也颇含禅理?”
天鸣方丈一时给他搞得哭笑不得。众僧人却被左一句秃驴右一句秃驴骂得甚是着恼,但想到他武功奇高。动不动就撕耳朵。虽心下恼怒.却只是敢怒不敢言。
紫面老者与无相弹师早已对老顽童极为恼恨.见他这么三番五次的浑搅,方丈还好似对他颇有宽容之意,更是气得恨不能上去打老顽童两记耳光。但有方丈在场.他们终不能任性胡来。
方丈道:“原来周施主便是这位琴施主的师父,那是再好不过,便请周施主说一说,究竟如何非要杀我们的无色惮师不可。
便凭你们的一句话么?你们如若非得认定是无色杀了那琴文同,为何不在十五年前了结此事?现下已然时过境迁不说.只怕那真正杀害琴帮主的元凶己然作古了。”
老顽童双手乱摇,道:“我讲不来你们那许多道理.反正我徒儿说要杀无色和尚,便由得他杀去.要讲道理你们同他讲去.我还是坐这里看热闹罢。”说着竞是当真在轿顶盘膝坐了下来.再不言语。
思念道:“我说过要杀无色和尚,那便非得杀他小可。你们也不用这般的多方拖延,那是没有用的.谁来理沦也是徒劳.无色杀死我父亲时又有谁去理论啦!”
方丈道:“琴施主正当年轻、有好多大事可干.何必这般的执迷不悟,非得堕入魔障之中?不用说那无色并没有将你父亲打死.倘若他真的将你父亲打死了,你将他杀了.你父亲便能活转来么?”
思忘道:“我杀了无色和尚、并非要我父亲活转来、而且要我母亲心安。”
方丈惊道:“你母亲?”
思忘道:“你们将我父亲打死的时候、可曾想到会留下孤儿寡母么?你们是天下第一大门派,历来主持公道,以正义自居。
今番我也要你们主持正义、将那无色交出来,如若不然、我只有自己闯进去找他!”
方丈一直以为长眉老人及老顽童是思忘的后盾,是以在言语之中对他颇为客气、此际见这青年言语愈来愈是强硬。心中也动了真气。想若不让他知道少林武功的厉害.只伯这青年终不能知难而退,便道:“琴施主自信能够堂堂正正地在我少林寺中来去自如么?”
这句话一说完,少林众僧立时精神抖擞,严阵以待。他们早就想用真实本领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怪脸青年了。
汪碧寒一直默声不响,此时见少林方丈向思忘叫起阵来,不禁暗暗替思忘担忧,抬眼向思忘看去。
思忘心下却也在暗暗担忧。少林寺在武林中垂名数百年,自己纵是本领通天,要在全寺僧众的围攻之下进出,那也是大冒凶险。但事已至此,为报父仇,终不能功亏一蒉,让那方丈叫住自己。
思忘心念已决,遂问道:“若我进去了,又出来了,你们便交出那无色和尚任我处置么?”
郭襄此时已然明白了思忘才是张三丰让自己转告无色提防的高手.不禁暗暗替那无色担心。但不知为何,她好似对这个怪异而强横的青年人已然生出了一分好感,担心无色的同时,也担心这青年的胜败荣辱,不知是希望他胜呢,还是不胜。
少林方丈略一踌躇,道:“若琴施主能够在我全寺憎众面前来去自如,那自是证明昨晚偷袭之人决不是琴施主,我全寺僧众技不如人.任由琴施主处置便是。琴施主是几人出场呢?”说完了,把眼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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