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店东家一慑之间,老顽童人已如飞地跃到了大和尚跟前,但听得啪、扑通两响,那大和尚竟然真的躺到地下不动了。
这下店东家傻了限,一时之间惊呆了,愣在那里,眼睛盯盯地看着那躺在地上的大和尚。见那和尚果真地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猛然之间扑通跪了下去,向老顽童如捣蒜一般的扣起头来。
老顽童翻起白眼道:“你现下磕头,已然晚啦,这大和尚已死,我老顽童逍遥自在,心中又没有什么佛,自不会去那寺里牢里的念什么经.这差事只好麻烦你老人家了。我说这官司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哈哈,我老顽童大有先见之明,果然一说就中!”
那店家一听之下.咕咚一声栽到了地上,再也没了声息。
这回老顽童傻了,他看看躺在地上的店东家,又看了一限那大和尚,背起两只手在地上来来回回地走着。
思忘和周暮渝一直在看那老顽童胡闹,此时见了有点弄假成真,思忘便走了过去,先把那大和尚拍醒了,又将那店东家救醒转来。
大和尚盯着老顽童和思忘来回地看着,竟然再没了声息.店东家睁眼一看,那和尚亦是死而复生,立时喜出望外,冲着老顽童无穷无尽地磕起头来。直把额头也磕得破了,口中只是老神仙老佛爷地叫个不休。
周伯通大是受用,对那店东家道:“好,好,这几个头嗑得大有水平,你起来吧。”
店东家道:“谢老神仙,谢老佛爷。”
周伯通道:“你只谢老神仙便了,那老佛爷谢不谢的,也就不用了。”他是全真教的道士,竟是害怕那个大和尚沾了他的光,是以跟店东家这般地说了。
店东家忙不选老神仙、老神仙叫个不住。
周伯通对那大和尚“这个大和尚当真是狗熊,脓包,假正经,这般的出来打抱不平么?你伤了人家的小姑娘,害怕别人说你,竞自起来帮店东家找起女儿来,我老顽老神仙神机妙算,早就知道你这大和尚没安好心,偷了小姑娘又来假正经!”
思忘见杨执一直没有出来,早就担心会出什么事情,联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地被脱光了衣服,塞在周暮渝的被窝之中,他的心中猛地一惊,对那大和尚道:“大和尚,哪个是你的房间?”
那大和尚嘿嘿冷笑.谊“老的欺负我大和尚还不够么,少的也来欺负我,要杀就杀,要刮就刮,少林寺的清誉岂能容你们这些妖孽之辈来败坏!”
思忘见他不可理喻,走到杨执的门前,推开一看,果然杨执不在屋内,这一下心中更急,转身对那店家道:“店东家,这大和尚的房间在哪里?”
店东家向老顽童看了一眼,老顽童神色诡秘地一笑,都装做怒容满面地一吼:“快说!”店东家一抖,马上伸手指了指那大和尚的房间。
思忘过去.推开门,一怔。
那屋里床上果然躺着一个女人模样的人,头发长长地露在外面,身体的线条起伏,都明显地证实那躺在床上的绝不是男人。
思忘回头看了老顽童一眼.目光中竞似是流露出责备。这有点太违伦常。但老顽童身上处处透着违背伦常的诡异,徒弟责备师父在这些行为当中算是正常之极的事情了。
老顽童睁大了眼睛,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有没有,是不是这大和尚把别人家小姑娘藏在屋子里?”
大和尚哼了一声道:“我屋子里能藏着别人家的小姑娘,那当真是活见鬼了!”
思忘想起杨执的聪明和高傲来,当真骇怕她忍受不了这样的羞辱,但一时之间又没有别的办法,只得硬着头皮进去,轻声问道:“杨姑娘,他点了你的穴道么?”那躺在床上的杨执并没有回答,思忘进去,在她身上拍了几下,终于知道她被点了昏睡穴,忙伸手替她解开了,那杨执回过头来,道:“爹爹,我在哪里?”猛地两个人都是一声惊呼。原来思忘发现那躺在床上的女子并非杨执,而是一个陌生女子。在这同时,那女子也发现思忘是一个年轻男子而并非是她的爹爹。
店东家听到那女人的喊声,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进来,女儿女儿的大声叫着。思忘忙转身走了出去。
那店东家的女儿大声哭嚎起来.又要上吊又要投河地嚷着,把她爹爹急得用力抱住了她不松手。
那些旅客们都又从房间里伸出头来看着。
思忘看那老顽童时,老顽童亦是不解地甩手抓着头。
那个大和尚只吓得大张着嘴直喘着粗气。
老顽童听那店东家的女儿在大和尚的房间里哭嚎不休,跃身跳到大和尚身旁,劈劈啪啪地打了大和尚四个耳光,大声骂道:“大和尚贼鸟,我说你贼喊捉贼,果然一点也没有说得屈了你。你怎地把那店东家的女儿藏到自己屋子里却出来打抱不平主持公道的硬要来授我女儿的房间?着不是我老顽童拦住了你,只怕你一偷再偷,一藏再藏,连我老顽童的女儿也要偷去了藏在屋子里。我老顽童果然是有些先见之明,昨天你一进店就看出你不是干个正经货来,我说你两罪同罚,现下只伯要三罪同罚五罪同罚,一罚再罚!”
那个大和尚被打得鼻青脸肿,本就十分宽大的一张脸直是肿得如猪头一般,眼睛也肿得成了一条缝。
周伯通仍是嘴上不休地骂着,问道:“你说该怎么罚你?若让你到那牢房里去念经,须是太便宜了你,须得怎生想个法儿”老顽童竟自在那里想起法儿来。
大和尚被打得几欲昏晕,口中仍是在自言自语道:“这不是怪么?怎地这店东家的女儿会在我的房间里,这当真是怪异之极。”
思忘只道是老顽童捣鬼,将杨执点了穴放到大和尚的房间里。待看到那女人不是杨执而是店东家的女儿时,一时之间也不明所以,不知老顽童怎么会异想天开,将那店东家的女儿放到和尚的被窝里。
实际上他更担心杨执现在在什么地方,思忘过去,将老顽童拉开,走到一边去问道、“老顽童,你把杨执藏到哪儿去了?”
老顽童道:“怎地你也叫我老顽童,不叫我师父?”
思忘道:“除象个师父的样子我自然叫你师父,似这般的胡闹我却不能叫你,你收了一个徒儿若是功夫不好怕他丢了你的脸面,自然不会认他作徒儿。我也是一样的,若是师父所作所为没有师父的样子、师父的风度,我自然不认你做师父。”
老顽童道:“我教了你那许多的功夫,难道还不配做位的师父么?”
思忘道:“你教我功夫不假,但我常听爸爸说,师夫教徒,功夫和做人是都要教的,您这般的胡闹,却是让我太也瞧你不起,我瞧不起你,自然只叫你老顽童,不叫师父。”
老顽童可怜嬉戏地说道:“我当真胡闹了么,那可是大大地不该,这都怪那酒,让我喝了之后神志不清.我当真也不知道做了些什么事出来。”
思忘道:“师父,这些做过的事也就做过,现下却是非得找到那杨执不可。我答应了要送她回去的,自然是送她回去。你把她放到什么地方去了,快告诉我。”
老顽童道:“大和尚——好徒儿,她到什么地方去了我可是万分地不知道,若是她会那遁术妖法,不但是我抓她不着,只是你也抓不着她,你既抓不着她,那也就不用找她了。否则你找到了她又抓不着她,心里须是不好过,不是不好过,是大大地不好过,简直有点不好过之极。”
思忘正欲再问,周暮渝走了过来,对思忘道:“人家看见你有了别的女人,唯恐让你两面为难,私下里悄悄地走了,也是有的。”
思忘一想,猛地想起昨天晚上曾给了她一张纸条,那纸条约她三更起身,偷偷地走掉,没想到自己一喝了那酒便稀里糊涂地啥也不知道了,待得被弄醒过来时,却是在周暮渝的床上。
那么难道她三更时自己已经起身走了么?”这样想着,瞧了周暮渝一眼,恰好周暮渝此时也正瞧着他。想起昨日情景,思忘顿然觉得脸烧得滚烫,周暮渝亦是脸现红潮,微微地扭转了身子。
老顽童一直偷眼瞧着两人,此时一见两人神态,拍掌大乐,只叫妙极,然后竟自背起手来扬长而去。
三人收拾行装起程,向少林寺方向而去。出得那祖师庙镇,行了不远,忽见前面一个白衣少女缓步面行,思忘一见之下,立时喜出望外,几步赶了上去,那少女果然便是杨执。
杨执见思忘迫过来,抬头微笑问思忘:“你昨夜睡得好么?”
思忘一听之下,脸上腾地红了,见那杨执微笑神态,心下更无怀疑.便激怒说道:“你知道那老顽童要这般的胡闹,却怎地自己走了,扔下我不管?”
杨执仍是那般的微笑言道:“你约了人家,又不守约,定然是相中了别人家的女儿了,我叫你走,那岂不是坏了你的好事么?
思忘一听,立时生气地一回头,先自走了,不再理那杨执。
杨执也不介意,竟自慢下脚步,让思忘自在前面走着,她却和那老顽童及周暮渝大声说笑去了。而且笑声很响,很开心的样子。
思忘心中更加有气,有心甩脱他们三人自行离去,终是心中放不下那杨执。
并非是他担心那些疤面人再找上杨执,他相信文峪四方酒家门前一战,那些疤面人定是都被他吓破了胆子,决不敢再来找杨执的麻烦。
他舍不下杨执有他母亲的原因和他自己的原因。
他隐隐地觉得杨执知道母亲的事情。母亲要自己武功可与五绝中一人比肩之时到昆仑山去找她,言下之意,那昆仑山似是隐忧着极大的凶险。黄药师也说那昆仑山上圣主是个大魔头,难道母亲说的凶险是指此而言么?
这是个两日来盘绕在他心中的疑问,他希望能从杨执身上得到答案。
另外的原因那是他有点舍不得离开杨执。、可能是七天造就了他的另外一种禀赋,他与杨过最大的不同之处是杨过对小龙女的极为专一的感情,和他的见了一个就爱上一个的天性。
他喜欢杨执的聪明和高傲。有琴闻樱、汪碧寒和周暮渝都可以说是女性中的至柔之人,她们都有一个共同之处,那就是一旦喜欢了某一个男人就会不顾一切地去追求去得到。她们三个人中的差别也是相当明显的。周暮渝不顾一切,有琴闻樱工于心计,汪碧寒大胆面直率,但绝不失女性风度。
杨执不同于她们三人。
思忘反倒因为杨执对他的不在意而在意起她来。
一路上思忘暗自生气,故意不同扬执说话,而杨执也不以为意,仍是那般的谈笑风生,好似没有任何事情一般,与周氏父女关系倒是处得极为融洽。
周暮渝则趁机对思忘大施爱心,极为关怀。吃饭时,直是恨不得拿起饭碗来喂他,走路时总是伴在他身例。见他极不高兴,想要自己一人独处时才到老顽童和杨执身边,同他们胡闹一番。
老顽童自那次祖师庙客店搞了一番乱点绍鸯谱的恶作剧之后;听了思忘的那一番责怪,再没有发生类似的事情。再加上杨执聪明过人,要讨老顽童欢心那是再也容易不过,陪着老顽童玩上两天,老顽童对她已是言听计从,如果四人再要回到那祖师庙客店,只怕思忘被迷倒之后的处境就很难预料了。
这日一行四人来到了鸣皋境内的一个山谷。但见谷中一片春光明媚景象,外面虽是秋凉晚景,落叶萧萧,谷中部是繁花似锦,生机盎然。老顽童不由得大乐,叫道:“暖,这谷中甚是好玩,只怕是比我那百花谷还要略好一些,女儿;咱们回去把你妈妈接来,就佐在这谷中便了。”
周募渝也甚是高兴,追着一只山鸡不舍。那山鸡甚是聪明灵便,周暮渝几次欲要抓到了都给它走脱,终是没有抓到,只拔了一根羽毛下来,老顽童一见之下,玩兴大发,绕路向那山鸡拦了过去,只一跃便将那山鸡提到了手里。周暮渝见了,壤着来要,老顽童道:“叫我爸爸便给你。”周暮渝扭着身子,正欲叫他的时候,那山鸡不知为何又挣脱了身子飞了出去,老顽童只叫:“爸爸跑了,快追!”父女俩便又嘻嘻哈哈地追那山鸡去了。
杨执这时站在思忘前面、看着他们父女两人烯闹,险上挂着笑意。
思忘站在场执身后,看着扬执,呼吸逐渐重了起来。几日来这是他们两人第一次这么单独待在一起。
杨执已经听到了思忘粗重的呼吸之声。
这时老顽童和周暮渝迫着那山鸡,拐过了一个山助,看不见了。
思忘想说什么,但没有说。
杨执仍是那般站着,没有回过身来。
这么站了一会儿,两人都明显地感到两人处在一种难堪的境地之中.忽然杨执问道:
“你还在生气,是么?”
思忘仍是沉默着,没有回答。
杨执又道:“你生气那也由得你。”停了一下,接道:“那晚我本欲告诉你,让你防着他们父女两个人捣鬼,不料你竟是同你师父喝起酒来没完没了,我单独同你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找不到。后来害怕那老顽童也一并连我一起算计在内,便将那店家的女儿点了穴道放在我的房间里,我自己则跑了出来,在路上等你们,”
思忘这才明白那店家的女儿何以失踪又何以跑到了那大和尚的屋子里,不自禁地替杨执暗自庆幸,对她的气便也都烟消云散了。
思忘道:“你走了倒是自在,可苦了我到处找你,更苦了那店家的女儿,被放到了一个大和尚的房间里。”
杨执哈的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吓得花容失色,道:“这老顽童当真做得出来,当初我只是看他眼神不对,防他一手,没料到他竟然真是这般的胡闹,那店家的女儿岂不是就此毁了么?”
思忘道:“那店家的女儿倒是没怎么,怪就怪在老顽童把那店家的女儿放进了大和尚的屋子里,那大和尚不但不觉,反倒出来打抱不平主持公道,要搜别人的房间替那店东家找女儿。”
杨执又哈地笑了出来,随即眼中现出狡黠的神色来道:“那老顽童定是不让大和尚搜他女儿的房间,这可有得热闹瞧了。”
思忘的脸立时红到了脖子根,但想到那日自己抱是抱了周暮渝,并没有做出什么来,也就坦然起来道:“就是你聪明,一切都被你料到了,岂止是热闹,只怕是太也热闹了一点儿。”
杨执若无其事地抬头望天,然后假做忧伤地叹了一口气,吟道:“一轮日头照九州,有人欢喜有人愁,你们可是热闹得紧,我自己却站在寒夜冷风中等了大半夜!”
思忘听她虽在嘲弄自己,但话中却隐含着对自己的情意,不觉地心中一宽。几日来的愁闷一扫而光。正欲开言也是嘲弄她一番,卸听得一阵清悦的萧声传来。
那萧声忽而低沉回转,好似一个神情落寞的老人独自在夕阳晚秋中独行,忽丽高亢激越,有如将军勇士浴血疆场,扬威杀敌。最后是清音徐徐,低回宛转,好似是家有佳宾,满怀欢欣喜悦之情。
至此那萧声虽然而止,一个清亮的男音高声说道:“何方高士光临敝谷,请怨在下简慢之罪,可否过来一叙?”
思忘和杨执听话音好似萧声话音就在左近,四下看时却是什么也看不到。不禁心下大奇。
那声音又道:“是嫌在下音律粗俗不肯与在下为伍么?”
杨执道:“哪里哪里.阁下萧声高远,曲意幽微,实乃自雪雅春,何言粗俗,我们远道而来,不告入谷,还请阁下包涵。”
那个声音哈哈大笑,笑声甚是粗豪爽朗,与适才的萧声言语实是判若两人。笑声一顿,从不远的一块石后转出一个英姿爽朗的白衣少年出来,年纪好似比思忘略大一些,但绝不会超过二十岁。那少年向杨执及思忘一拱手道:“在下殷天正,有请二位到谷中坐客;请!”
思忘与杨执对视一眼,一同走了过去。
绕过那块大石,两人都一悟,原来在石后有一个丈许方圆的石洞。两人随那殷天正走进洞中,鼻中闻到一股奇怪的香气。
杨执在思忘的后面走着,洞中愈见黑暗,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拉住了思忘的手,思忘用力握住了,心下感到一阵欣喜。
又走了一阵,洞中传来潺潺水声,猛然之间洞中大亮,抬头看时,却原来已来到了洞中尽头的出口。思忘和扬执不由得都是心下大奇,杨执道:“这洞好似是从那山崖下贯了过来。”
殷天正遣:“正是。这洞原是一个天然石洞,但并没有贯穿进来,听说两百年前,宋朝在这里屯兵,偶然发现了这个石洞,于是就凿得通了,却给我们后人留下这许多便利。”
说话间已是从那石洞中走了出来,眼前豁然一亮。原来在那大的山谷之中又套了这么个小谷。
但见小谷之中更是百花齐放,桃林漫布。虽是晚秋时节,谷中的桃子却尚未完全熟透,红红黄黄地挂满了桃树。
思忘道:“这谷中谷当真是一番好去处,只伯是神仙住的地方,比起我们那古墓来,是强得太多了,简直是天差地远,无法可比。”
殷天正道:“我师父虽然不是神仙,但和神仙相比,只怕比神仙更有神通也未可知。他在这谷中住了有十五年了。”
思忘向殷天正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和杨执的名字,又说同来的师父及师父的女儿在外面抓山鸡。那殷天正立时脸上现出严肃之极的神情,说道:“此事只伯是有些不妥。”
思忘和杨执都是一惊,那殷天正却岔开了话题,没有说到底此事有何不妥。思忘虽是有些替老顽童担忧,但想到他武艺通神,纵是遇到常人认为极其为难的事情,也定然难他不倒;就不再挂怀。但是看那杨执时,却见她脸上现出沉思的神情,半响不语。
三人说说行行,来到了谷中的一间茅舍,走了进去。
茅舍之中布置得甚是整洁,一桌一凳,一床。都是丝坐不染。抬头从窗口望去,见那茅舍对面不远之处另有一间茅舍,与这闻茅舍遥相对应。
在这两间茅舍中间,种着五色斑澜的鲜花,显是人工所为。
殷天正到外面桃林之中摘了一些桃子进来,给两人放在桌上,又到对面茅舍之中拿了一个凳子过来,给思忘和杨执坐了。
他自己刚坐在床上,‘看着两个人吃桃子。
思忘问:“那对面茅舍中住着何人,是你师父么?”
殷天正叹了口气道:“半个月前是我师父住的,后来我师父出去办一件事情,这时谷中正好来了一个年青女子,央着我师父,要住他的茅舍,我师父就答应了她,将茅舍让给她住了。”
思忘和杨执都是惊奇万分,想不到对面那茅舍之中竟然是住着一个年轻的女子。
扬执问道:“殷大哥,那女子是从何而来的,你可曾问起过么?”
殷天正脸上似是现出无尽的惆怅之意,道:“我不知道她从何面来,也不知道她格去向何处,我从来没有问过她,她也从来没有告诉我。”
杨执问道:“那么她叫什么名字,你总该问过的吧?”
段天正苦笑,道:“说来好笑,我们同住在这常春谷中有半个多月了,我从来没有问起过她胜什么,叫什么?”
思忘道:“这当真是好奇怪的事情,那么你们相互之间说话时却怎么称呼?”
殷天正道:“说来也并不奇怪,我面对她时称你,她也是这般的称我,谷中只有我们两人,再也没有第三个人;这称呼自然不会叫别人误会了。”
杨执道:“那么将来她走了,你与她比邻而居了这许多的日子,又不知她叫什么名字,姓甚么,岂不是觉得可惜么?”
殷天正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那也没有什么可惜。若有缘时,当相会的人万里千里的自也能够相会,若无缘时,纵是两人在一起根处十中二十年,也还是定然终要分别,相处几日几月就更不用提了。”
思忘听了殷天正的这一番话,当真是顿开茅塞,这许多日子来同有琴闻樱,汪碧寒及周暮渝,现下又有个杨执的情爱牵缠,当真是脱不出这殷天正所述。
杨执亦是痴疯地听得出了神。忽然之间她看了思忘一眼,见思忘亦是痴痴的样子也在看着她,顿即脸上红了,好似心中想到了什么事情。
思忘不禁暗中佩服那殷天正,看他才比自已大一两岁的样子,却不料于人生有诸多的深切体验。
杨执忽而问道:“那年轻的女子长得定然是十分好看,美貌动人,是么?”
殷天正抬头吃惊地看着杨执道:“你怎么知道的?你识得她么?”
杨执道:“我并不识得她,是猜到的。凡美貌动人的女子,必有诸多不顺心事,那年轻女子显是因为什么事情不顺心,避到了这里,所以我猜她定然美貌。”
思忘道:“为何美貌女子反而诺多不顺心之事,而平常女子就没有不顺心的么?”
杨执道:“因为美貌女子都是所求颇高。上天赋予她美貌,她总觉得上天对她宠爱非常,因此对凡事的期求都有些过高,那么她的愿望就不会处处都实现了。愿望实现不了。那不就是事不顺心么?所以美貌女子诸多不顺心事、而平常女子因所求本来就不高,那么实现起来就感到心满意足,而且也就更加容易实现一些。”
思忘心下不禁对杨执的这番推理暗自佩服,觉得她身为女子,毕竟是更了解女子一些。
殷天正听她说完了,亦是点了点头。不知他点头的含义是说那茅屋中的女子漂亮呢,还是杨执的这番话说得有理。
思忘道:“她有多大了,比杨姑娘大呢,还是小?”
殷天正正欲说话,杨执接道:“我们也不用猜,也不用这般的胡思乱想,一同到对面的茅屋之中去看上一看,不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