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岚不便进入皇宫内苑,只能在外庭侯着。此处不好细说。两人一道上马出宫。易缜见左右无人,这才一路细问。
早上破天荒的有人送早餐过来,秦疏虽然处处小心,然而毕竟不是专门精通医道,提防些寻常毒物还可。再者那送饭的人还交代是侯爷吩咐的,于是确实吃得干干净净,
下人来收拾出去没多久,他不久就开始不舒服,肚子隐约作痛,胎儿似乎比平时活动得多。初时他也没有太在意,孩子平时也是常常会动动手脚的。然而渐渐的疼痛再不间歇,他这才觉出不对,勉强挣扎着出去求救。
守卫看他情形实在不好,这才让青岚得知。
听他说完,已经来到宫外正道上。
“这些事,日后不要寻到皇上这儿来。”易缜沉默半天才开口,顿了一顿。“他心思全不在这儿,是装的也说不一定。”说到后来,倒情愿真是这般了。
青岚落后他半个马身,自然看不到他脸上一不小心就要露出的忧虑不安,正因为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心里担忧得实在不同一般,怕露了神色,于是要拿话来人前遮一遮。这话说得口不对心。
青岚总觉着自家侯爷对秦疏像是有些不同的,这时听他所说却不免觉得有些过于淡漠。忍不住插口道:“属下瞧着不像是假的。”接着又道:“属下自作主张,先从城中请了大夫。”
易缜听出青岚语气里细微的不满,只嗯了一声没别的话,却不由自主紧了紧手中缰绳。青岚来得匆忙,不知道大夫看出个什么结果,还得回去才能知道。
青岚到底觉得自己有失职擅越之嫌,毕竟是自责的。又想自己从外面给他带了一个来月的馒头,所幸没有出事,也是后怕。策马跟上去,一路不再多话。
两人无话,直到进了府门,易缜才沉声吩咐一句:“这事不要再惊动别人。”
青岚低声应是。
易缜已翻身下马,丢开缰绳就朝秦疏住处而去。
青岚向来有分寸,大夫是悄悄的接进来的。府中无事一般平静如常,遇到几个仆从向他问侯,神气也与平时并无不同。他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想要发作一番,却又寻不到由头——不必惊动别人,原本不是自己所希望的么。
院中依旧安静,然而一掀帘子,房中就是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那味道竟像是十分强烈,竟呛得他几乎一窒。不由得屏息轻气地放轻手脚走进来。
房中已有人在照看,是京中很有名气的姓胡的大夫,府中偶有小病,不请太医之时,多半请的就是他,人品医德也算是十分可靠的。
易缜看清是他,而且又见他虽有些讶色,神情尚且从容,想是并不十分险恶了。不知不觉悬了一路的心放下一半,摆手也不让他多礼,悄悄的走过去床边。
秦疏合着眼睛蜷在床上,并没有呻吟,然而显见是十分不舒服的。脸上血色尽退,连嘴唇都有些发白,冷汗将头发打湿,紧紧帖在脸颊边。微微皱着眉心忍耐的模样,瞧起来有些可怜。易缜虽有准备,然而真见到他这般情形,心里还是有些刺疼,一时无话可说。
秦疏虽疼得昏昏沉沉,然而心里放不下,不能够放任自己彻底昏迷过去,被人盯着看了许久,多少还是有些知觉的。易缜又良久不说话,他忍不住就睁开眼来。
他一半的意志用在忍痛上,于是反应就有些茫然,不等看清眼前的人是谁。易缜已是又气又急。他按青岚所说的情形,隐约能猜出整件事的大概,忍不住轻声呵斥道:“谁让你贪吃的!”
但易缜这话也说得冤枉,换个人来大着肚子饿饿看。可那也只是正常人的份量而已。
日夜不安的数月里,他把这孩子看作希望看作责任,与此支撑着,这日子才能支撑着煎熬过来。
仿佛这就是他唯一可以把握住的一点将来,是自己不曾真正卑地屈服的证明。孩子对他来说,远远比他自己的尊严和生命更要紧,是那种高高在上而遥远得渺茫的存在。
直到此刻,他才觉得长在身体中的不是筹码不是棋子,那生命鲜活娇嫩,真真正正是个活物。才真切的在乎起来,因此越发出自内心的惶恐焦虑。
腹中的疼痛伴随着痉挛,就如同钝刀子慢慢的厮磨着,仿佛要把他撕裂开来。他前些日子过得虽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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